“怕什麼?賢王才五萬人,從涼州大營再調幾萬兵馬過去支援不就行了?”
“說的容易,支援也要時間!又不是皮子的事!”
崇昭帝眉頭蹙,被他們吵得頭疼,他下了令讓涼州大營調兵,就宣布退了朝。
一下朝皇帝就忍不住了,他回到養心殿咳得厲害,捂著的手帕沁了一抹鮮艷的紅。
旁邊的太監見狀大驚失,連忙道:“快,傳太醫!”
其實崇昭帝邊伺候的人都知道,自從那次陛下中毒昏迷醒來后,子便一直都不好。
太醫開了方子也不見效,反倒日漸嚴重。
他不讓聲張,周圍的人也不敢傳出去,朝臣見他不濟只以為是中毒的后癥,雖有疑慮也沒有多想。
太醫匆匆趕到,一同而來的還有得知消息的皇后娘娘。
如今已有八個月的孕,肚皮高高隆起,看著便讓人膽心驚。
皇帝見了眉頭微蹙:“你怎麼過來了?子重就別到跑,來人,快給皇后賜座。”
皇后被人扶著坐下,一臉憂心忡忡:“陛下抱恙,讓臣妾如何能安心?”眸一凌,“太醫院可有用心診治?那麼多藥吃下去為何陛下的遲遲不見好,反倒越來越糟糕?”
太醫誠惶誠恐彎下腰告罪:“皇后娘娘息怒,微臣,微臣……”
崇昭帝抬了抬手讓人起來:“行了阿蕪,你也別為難這些老頭子了,他們已然盡了力。”
“陛下。”皇后眼眶一紅,心頭涌上無限酸楚。
他們是年夫妻,一路相互扶持走到了現在,崇昭帝給予了為中宮足夠的尊重與面,這麼多年來就算是有也極紅過臉,如今眼睜睜看著枕邊人子每況愈下,皇后焉能不焦急?
待太醫診過了脈,皇后便迫不及待問道:“陛下的子如何了?”
太醫斟酌著開口:“回娘娘,陛下是氣急攻心,加上余毒未清,一時激才會……”
“你拿這些來敷衍搪塞本宮!余毒未清,來來回回就是這麼幾句!”皇后抿了,“你就告訴本宮,陛下這病到底能不能治好?”
太醫眼神閃爍,吶吶不敢言。
崇昭帝低咳兩聲:“下去開藥吧。”
太醫如蒙大赦,連忙告退:“微臣這就去。”
皇帝招了招手:“阿蕪,你過來。”
皇后為著他之前的閃爍其詞生氣,沉默不語,輕輕別過頭去。
崇昭帝嘆了口氣:“你這子,怎麼還跟年輕時候一樣?”
皇后自嘲地勾了勾:“陛下需要一個端莊大方的皇后,這些年來,臣妾一直兢兢業業恪守本分,做的還不夠好嗎?”
“沒人說你不好。”崇昭帝眼里閃過一無奈,“這些年你做的朕都看在眼里。”
都說皇后溫端莊,是天下子之表率,但沒人生來便是這般模樣。
從小也是個氣的小姑娘,會同他撒抱怨,也會使小子,但自從為了皇后,不得不被迫磨平棱角變得穩重,連七六也要舍棄。
分明心里不愿,也要含笑為他納三宮六院,勸他雨均沾。
“阿蕪,朕從來不后悔娶了你。”崇昭帝眼神有幾分苦,“你后悔嫁給朕了嗎?”
皇后眼眶沒忍住一紅,后悔嗎?
也時常問自己,在他一個接一個地往后宮納人的時候。
但他待已經足夠尊重,從來沒讓嬪妃給難堪,也不曾格外寵幸哪個妃子。
早在當初決定嫁給他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做好了這樣的準備不是嗎?
皇后輕輕嘆息,拖著笨重的子上前,坐到他邊:“陛下好端端的,說這些做什麼?”
避而不答的態度讓皇帝眼神微微黯淡下去。
“陛下事到如今還不肯同臣妾說實話麼?您的子究竟出了什麼問題?”皇后心里沒猜到什麼,私底下問過太醫,他們一個個都只是搪塞,對皇帝的病閉口不談,得了誰的囑咐不言而喻。
若非已經嚴重到了一定的程度,陛下為何要瞞著不讓知道?
崇昭帝斂了斂神,他眼里流出復雜的緒:“事到如今,朕也不瞞你,朕中了毒,早已深骨髓。”
皇后驚愕地睜眼,下意識道:“可是那毒,不是您故意做的障眼法嗎?太醫不是說,只剩余毒未清麼?怎麼會……”
怎麼會深骨髓?
他搖了搖頭:“不是那次,是在更早之前。”他眼神著冰冷的嘲諷,“早在朕剛登上皇位的時候,朕的好母后就給朕下了慢毒藥,等朕發現的時候,毒已經深骨髓。”
他的母后,早在那個時候就在為自己的兒子鋪路。
他得知真相的時候不敢置信多過憤怒,可無論他怎麼查,矛頭都直指太后。
他一心敬重的母親,心心念念盼著他去死。
眾人皆以為他拿自己的冒險設計賢王是鋌而走險,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本就不剩多的時間,說是孤注一擲也不為過。
皇后聞言滿心震驚,臉上被憤怒填滿:“母后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陛下您可是兒子!”
崇昭帝扯了扯,頗有些諷刺:“人的手指還長短不一,恐怕在眼里,朕始終比不上賢王。”
皇后咬了牙,氣的連聲音都在抖:“可也不能……不能給您下毒啊!”
虎毒尚且不食子,太后何至于如此狠心!
“你莫要了胎氣。”他拍了拍的手背,著小腹的眼神添了幾分溫,“朕若有什麼三長兩短,你腹中的孩子就是未來的天子。”
“陛下!”皇后哀切地著他,眼里淚閃爍,“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太醫院那麼多太醫,總能想到法子的!”
崇昭帝只是溫地著,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
他替掉臉上的淚痕:“都已經當母親的人了,怎麼還不哭鼻子?”
崇昭帝將攬到懷里,眸一點點沉下去:“朕死之前,定會替你們母子二人掃清一切障礙。”
皇后眼睫了:“您這是在誅臣妾的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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