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枝扭頭看著那護衛，眼神定定：“你家主子沒吃藥，你不知道喂嗎？”

對方面不改：“您有所不知，主子不想吃我們是勸不的。”他話音驀地一轉，“而且主子也是因為您才的傷……”

額角輕輕一跳，及時打斷：“停，我知道了，藥在哪里？”

再說下去，怕是就要忘恩負義的人了。

虞枝推開門進去，趴在床上的賀蘭玉抬眼看過來，他失過多，這會兒臉白的厲害，仍然風流不減。

他角噙著一笑意：“真是難得，沒想到一醒過來就能看見你。”

虞枝莫名有種心虛的覺，清了清嗓子走上前，遲疑地問道：“你……覺怎麼樣？”

賀蘭玉蹙著眉了一下：“沒力氣，上的傷口有點疼。”

虞枝下意識道：“那要不要我請大夫過來看看？”

看著這副模樣，他忍不住悶笑起來：“大夫過來了，我的傷口就能不疼了嗎？”

一想也是這個道理，尷尬地扯了扯角，留意到旁邊的藥碗，虞枝松了口氣：“來，先把藥給喝了吧。”

賀蘭玉意外的很配合，一點沒有護衛說的架子，甚至有點懷疑是不是對方蒙騙。

虞枝很有耐心，把握著溫度，吹涼了再喂給他。

賀蘭玉打量著低垂著眉眼溫細致的模樣，心里不著痕跡泛起一陣細小的漣漪。

兩人四目相撞，虞枝愣了一下，他先開口：“這好像是第一次你對我這麼有耐心。”

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沉默片刻問出心里的疑：“你為什麼要替我擋那一箭？大夫說稍有不慎中心臟，你會丟了命的。”

人心非草木，他救了一命，即便是抱有目的，虞枝也不得不。

賀蘭玉沒有扯一些冠冕堂皇的借口，笑道：“因為我想讓你虧欠我，苦計沒聽說過嗎？”

他的直白讓意外，虞枝沉默一會兒才繼續：“只是因為這樣？”

賀蘭玉盯著清澈明凈的眼睛，其實他自己也說不上來當時為什麼要替擋那一箭。

那一瞬間他腦子里什麼都沒想，只是覺得，要是這雙生的眼睛從此以后沒了生機，未免有些可惜。

然而這些話就沒必要說給聽了。

他笑了笑，語氣戲謔：“怎麼，這就了？那有沒有考慮過救命之恩以相許？”

虞枝抿了抿，表淡淡的：“雖然你救了我，但還是請你自重，我已經有了家室，并且夫妻關系和睦，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賀蘭玉角弧度擴大：“那也不要，多久我都可以等啊，萬一哪天你改變心意呢？”

他加重了語氣，“畢竟你也知道，男人這種生最是善變，現在謝禎是重你不假，可誰能保證他會一直這樣忠貞不二呢？”

虞枝沒有被他挑撥，冷靜地反問：“照你這樣說，你對我也是一時興起了？”

賀蘭玉噎了噎，一勺藥將他的堵住：“我看賀蘭先生傷勢也不重，還有力氣開玩笑呢。”

賀蘭玉挑了挑眉，心說天地良心，他剛才那些話可都是發自肺腑。

然而對他防備心重，說什麼都不信。

虞枝喂完了藥，把大夫待的注意事項說了一遍，見賀蘭玉只是笑著盯著，眉頭一蹙：“我說的你都記下了嗎？”

賀蘭玉苦惱地皺了皺眉：“你一次說的有點多，沒記太清。”

又耐著子重復了一遍：“現在記下了？”

他語氣試探：“要不你再說一遍？”

虞枝這時候也看出他是在耍自己玩，面無表站起來睨著他，冷冷勾：“我看先生腦子也傷得不輕，明兒還是讓大夫一并給看看吧。”

說完轉朝外走，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模樣。

看著氣沖沖離開，賀蘭玉終于忍不住笑倒在床上。

護衛進來的時候都愣了一下：“什麼事讓主子這麼開心？”

他有些搞不懂，這人都傷這樣了，怎麼還笑得出來？

而且他這笑容看上去像真的暢快，這樣的表極為見。

賀蘭玉緩緩收斂了最后一笑意：“你有意見？”

護衛尷尬地了頭：“屬下不敢。只是……”他言又止，最終還是不吐不快，“恕屬下直言，您此番舉還是過于沖了，刀劍無眼，萬一真有個什麼好歹，你讓屬下們怎麼辦？”

賀蘭玉神懶洋洋的：“說完了？”

護衛努了努：“您真喜歡那個謝夫人啊？可都已經嫁人了，嫁的還是謝禎……”

賀蘭玉聽到這里瞇了瞇眼：“怎麼，你是覺得我比不上謝禎？”

“屬下不敢。”護衛臉訕訕的，連忙打了打，“我的意思是，主子要實在喜歡的，咱們把人搶回去？”

賀蘭玉饒有興致撐著下著他：“那土匪頭子給了你靈是吧？”

護衛小心翼翼：“……有什麼不對嗎？”

“沒有，你要是不怕你主子被捅死的話。”他不不慢的繼續，“大可多出一些這樣的餿主意。”

護衛大為吃驚：“那位夫人這般兇殘嗎？看著也不大像啊。”

賀蘭玉沒有為他解的意思，漫不經心轉了話題：“那邊有沒有消息？”

護衛正了正：“剛打的這一仗，賢王勝了，常將軍還負了傷，現在由謝禎主事。”

賀蘭玉有些意外，角意味不明挑起：“倒是出乎意料。他現在想必很得意吧？”

護衛點了點頭，眼神鄙夷：“尾都快翹到天上了！這賢王，原先看著還勉強稱得上忍辱負重，有點腦子，怎麼現在越來越……”

一言難盡。

賀蘭玉笑了一聲：“權這種東西，沒沾到的時候尚且可以忍，一旦嘗到了甜頭，只會無限放大自己的野心。”

他輕嗤一聲，“可惜他的腦子撐不起他的野心。”

護衛點點頭，又疑了：“既然這樣，那主子為什麼還要扶持他？”

賀蘭玉眼里閃過一笑意：“看著這天下毀在他們自己人手里，難道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