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好學小鳥 葉公好學

兩人窩了會，顧舒拍拍小鳥讓他起來，自己去開了房間的燈。

“給你帶了個蛋糕，不過要吃完飯才能吃。”

一回頭，床上小雀抱膝把自己抱一團，潔白的臉頰蹭著絨絨的玩偶，瞇著眼睛笑，覺到的視線擡頭，面上無辜的表跟他懷裏的小熊幾乎同步，眼睛亮亮的，鼻尖也鍍著。

顧舒重複了一遍。

小雀拖著長長的尾音：“好——”

話音落下，小鳥沒轉開視線，反而一直盯著。

顧舒挑眉：“怎麽了？”

“主人，小雀的肚子好嗎？”

“還可以，怎麽突然問這個？”

“主人對小雀好好，小雀天天吃好吃的，小雀怕小雀胖了，肚子的手不一樣，就不好了。”

說著，小鳥還把蜷了起來，卡住玩偶，自個低頭了肚皮：“就像這樣，小雀不出來小雀有沒有胖，主人得出來有沒有變化嗎？”

“應該沒有吧。”

“真的嗎？”

“真的，不過……”顧舒吊足了小雀胃口，才慢悠悠道，“小雀的腫了，這兩天不能吃辣的。”

“這，這個無所謂啦。”

“還有就是，小雀的臉好像胖了一點點，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主人很久沒了。”

小雀大驚失，他坐起來，無人在意的小熊隨作滾落一邊，他長長的睫不停，張地問：“小雀臉胖了嗎？”

顧舒走回床邊，捧起他的臉，故作認真地打量著。

見小雀抿得的，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顧舒視線掃到哪，他的眼珠就轉到哪，沒忍住了會他的臉，才收回手：“現在好像好了。”

臉燙燙的，小雀自己兩手捧著臉，像海獺捧著一個大餅，他困問：“現在好了嗎？”

“是的，看來只是主人太久沒小雀的臉了，才會看著有些胖，以後睡前小雀好好按一下就不會了。”

小雀半信半疑：“真的嗎？”

“真的。”

小雀哦了聲，點頭道：“主人好厲害。”

“我們小雀也很厲害，可以自己出門了。”

說到這個，顧舒想起來另一件事。

“小雀下午看信息了嗎？”

“還沒呢，小雀顧著給主人準備禮了。”

顧舒沒想明白他下午披著被子從家裏這頭跑到那頭像花蝴蝶飛來飛去是什麽新型的準備方式，但尊重。

邊開臥室的溫控邊道：“白爺爺說哥哥要加你，小雀記得等會兒通過一下。”

小雀困地撓撓頭，把下擱在小熊腦袋上：“小雀沒有哥哥呀？”

“現在有了，哥哥是爺爺的親孫子，比小雀大一點，記得嗎？”

小雀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他出手機，回憶著主人以前教他通過好友的方式，一步步嘗試著通過。

顧舒由著他探索，自己把家裏的燈一次全開了，又進了淋浴間洗手，洗著洗著，鬼使神差擡頭看了眼洗手臺，發現上邊沒有東西。

顧舒作一頓，關掉水龍頭，走向洗機。

洗袋裏袋裝的服還沒洗，拉開拉鏈，草草翻了一下，果不其然從口袋翻出一包紙巾。

自從上次帶小雀去喝早茶，小雀學著算賬單，結果算了茶位費和紙巾費，又聽見鄰桌阿姨阿叔的吐槽後，小雀就學會了自帶紙巾。

可小鳥有時腦袋暈暈乎乎的，就會忘記把口袋紙手帕拿出來。

顧舒會擡那麽一下頭，也是因為想到，小雀都披著被子在家跑來跑去到不記得看手機了，更別說想起來口袋裏的紙手帕。

拿完手帕，舉起洗袋晃了晃，正要把鏈子拉上，突然發現服上似乎有些髒髒的。

顧舒停頓了下，拆開袋子。

袖為什麽沾了泥？

顧舒皺起眉。

這小鳥是去挖地道還是種花了？

明明剛來的時候還走小人路線的，住了沒幾天，要開始改當園丁了？

想想早上小雀站在臺的場景，顧舒居然覺得這也合理。

嘆口氣，把洗袋拉鏈拉上，編輯短信發送給家政，讓他們明天上門打掃衛生，又出了淋浴間。

“小雀。”

“主人，你看我加上啦，那邊的哥哥還跟小雀聊天，說小雀傻得可。”

小雀喜滋滋地把手機給看。

顧舒沉默一瞬，把原本該說出口的話咽下去，走到他邊翻了翻手機，帶著審視，逐字逐句看下去。

【搗藥第一名：你好，我是白箬安】

【小雀：你好你好，我是小雀。】

【小雀：小鳥晃翅膀跳舞歡迎.jpg】

確實稱得上一句傻得可。

顧舒掃了眼小雀，神莫名，輕輕嗯了聲：“明天會有人上門打掃衛生，小雀可以讓他們進門。”

“好的主人，那小雀需要躲起來嗎？”

“不需要。”

“好呀，小雀知道了，只有小爸和叔叔他們來的時候需要躲起來。”

顧舒了他的頭發。

小雀被得很滿足，他認為這是主人對聰明小鳥的鼓勵，大大方方道：“主人，小雀還有個禮要送給你。”

“是什麽？”

“小雀決定去讀書啦。”

雖說一直想讓小雀好好學習，但真由他自己提出來了，顧舒反倒有種不真實。

“……怎麽突然就想去讀書了？我們小雀前幾天不還說不喜歡嗎？”

小雀自然不可能說出“自己被蘑菇鼓勵了決定發憤圖強”的真相，小鳥腦袋轉了轉，找到一個理由，一本正經模仿道：“裴總助說‘Omega以侍人，終不長久’。”

顧舒頓了下，眉眼微垂，陷深思：“你確定這個說話的語氣，是裴總助而不是宮鬥劇嗎？”

“沒有呀，小雀好幾天沒看宮鬥劇了。”

“哦，原來我們小雀‘好幾天’沒看了。”

小雀一下捂住了，一對眼睛溜溜轉，瞪得圓圓的。

顧舒手他的臉：“壞小鳥，還說是在看小火車。”

“主人……”

小雀啪嘰靠在上耍賴。

“小雀最喜歡主人了，不要生小雀的氣。”

顧舒無奈：“生你氣幹嘛，真生氣就把小雀抓起來，天天鎖在屋子裏。”

小雀往懷裏靠了靠，噘得老高。

“小雀聽話的，主人不要把小雀鎖起來。”

＊

“滋滋”的震聲響起。

三人同時將視線投向攤開的書頁。

很好，過大片的落地窗，切割著落在書桌上，化出片片的影，暖融融地照著一本《現代漢語詞典》，旁邊的高端皮質筆記本，以及散落的文。

筆記本上蘿蔔字長著自己的頭發，麻麻是小版的拼音，像是一群蘿蔔手牽手在跳舞，晃得小雀眼暈。

他覺得自己已經要眼冒金星了，靈魂卻還被筆記本下的手機拉扯著，勉為其難地回到世間，掛在有招魂魔力的鬧鈴上。

接二連三的震聲終于在此刻停止。

本就魂不守舍的學生魂都飛出來了。

清俊溫和的教師沉默一秒，停下拼音教學，收起白板筆：“課間休息二十分鐘。”

他還沒完全轉過，小雀的手已經按捺不住解鎖了手機，他指尖敲敲屏幕，點開聊天框，一撇一捺寫字。

【姐姐：小雀想明天中午來公司吃飯？】

【小雀：嗯嗯】

那頭一時沒回話，小雀猜不準的想法，只能盡可能快點寫字，一時間屏幕裏都是頂著小啾頭像的小雀在刷屏。

【小雀：求求主人QAQ】

【小雀：小雀會不讓人發現的[哭哭]】

【小雀：好多好多天的課，小雀眼睛都要@@了】

幾天前，小雀說自己“腦子一下就通了，現在就要開始學習”，于是，顧舒就趁熱打鐵鑼鼓地給他把家教安排上了。

結果小鳥學了幾天，每天晚上都是暈暈乎乎的，顧舒坐書房理公務，小雀就在旁邊桌子上著筆，慢吞吞地寫，寫一會趴一下，趴一會歇一下，顧舒每每擡頭，都覺得他可以去參加下一年的一趴到底。

壞心眼的顧舒想看看他能再挨幾天，便沒有提調整學習計劃的事，誰知道今天小雀就了小趴菜。

【姐姐：小雀不是說可以學“很多很多很多”天？】

壞主人，老是記著小鳥的胡話。

低頭玩手機的小雀臉一紅，捂著手機，在旁邊新來監督者的注視下，鳥鳥祟祟地走了正門，上還不忘蓋彌彰地對著老師的背影道“小雀去上廁所了”。

助理跟他對視一眼，心照不宣。

小雀低頭。

助理天。

小鳥就這麽鑽出來了。

小雀揣著手機跑出來，噔噔噔一路小跑到臺上，他坐在秋千上，整個人一松，晃了晃雙，撥出語音。

“喂——是主人嗎？”

幾秒後，那頭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喂，是小鳥嗎？”

小雀哼哼唧唧應了，他聲發問：“主人，你知道一天有多長嗎？”

“本來小雀有一天時間可以跟主人聊天，時間就過得很快很快，現在小雀沒有時間跟你說話了，時間就過得很慢很慢。”小雀自有小鳥邏輯，他糯聲道，“所以不是小雀不能夠學‘很多很多很多’天，是因為小雀太想主人了，就學不了了。”

顧舒忍笑，悠悠問：“小鳥怎麽什麽理由都有？”

“是真的嘛。”

“這樣，那今天開始小雀只上半天課行不行？”

小雀晃著想了想，本來一天要上語數英和Omega基礎課，如果小雀只上半天課，那就是可以看一下午的小火車，以及一個人在家裏玩半天。

“好呀，但是……”

“但是什麽？”

小雀虔誠許願：“小雀明天還可以去公司找主人玩嗎？小雀想跟主人一起吃午餐。”

“可以，讓助理陪你過來。”

小雀愣了下：“助理是誰？”

“助理就是主人新招來陪小雀玩，照顧小雀的Beta，今早他已經到家裏了才對。”

小雀轉了下頭，掃向室，走廊亮堂堂，沒有人。

他咬了下，捂著話筒：“那不是新來的助教嗎？”

“有點小聲。”

小雀反應過來，捂著聽筒，重複一遍。

“嗯……小雀去看看，他有沒有掛著一個小小的金屬工牌，上面寫著椰菜。”

小雀困重複：“野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