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nbsp;nbsp;學弟熱切回應！兩人一發不可收拾……

小提琴的最後一個音收束。李衍按住琴弦，鼻尖都有點滲出汗了。

“不要張，”程之遙溫聲道，“就按你之前的覺來一遍就行。”

的眼神溫和而包容，暗含著鼓勵。在這種眼神下，李衍因找不到覺而焦躁的心也慢慢平複。他定了定神，看著眼前的樂譜，開始了又一次嘗試。

悠揚的小提琴聲再次響起。程之遙卻微微皺起了眉。

不對。覺還是不對。

兩人現在是在琴音樓的一個練習室。昨天手機裏錄上的只有一小截片段，而程之遙希能得到更完整、更形的曲子。今天下午正好都有空，于是預約了一間空琴房，在沒有幹擾的況下，試一下音。

按照約定的時間，李衍早早就來樓裏等著了，看起來神抖擻，準備得很充分，很積極。

程之遙把錢鑫也上了。音樂這種事，還是得有個通樂理的人第三人在場比較好。

昨天錄音裏的旋律，已經連夜找人把譜子了出來。現在李衍面前的譜架上，就是他那天演奏的曲譜。

但奇怪的是，有譜子的況下，竟然還不如那天即興的、略顯雜的旋律更能打人。

總覺得了點什麽……

程之遙著下想，是譜錯了？

倒也不像。調子是對的，就是了昨天覺到的那子“勁兒”。

要說是什麽“勁兒”，程之遙自己也說不上來。

譜出來後，還找過小提琴專業的先試奏了一遍，聽起來是不錯，很專業很流暢，但還是比不上昨天的那種覺。

所以想，果然是得讓原作來演奏才能複現當時的沖擊力。

結果沒想到，原作更找不到覺。

旁邊錢鑫已經開始用眼神詢問：學姐，你覺得怎麽樣啊？

程之遙跟他對視一眼。錢鑫就明白了，又沒達到學姐的要求！

他拿著譜子，愁得直撓頭。

學姐，您要求也太高了吧！

一曲作畢。李衍放下琴，看向，等著的評價，一臉的忐忑不安，似乎又有所期待。

程之遙看著他，微微瞇起了眼。

問題還是出在演奏者上。

緒不對。沒投。

是因為太張了？

直看得李衍越來越忐忑，程之遙鼓著掌才開口，聲音溫和：“不錯的，很流暢聽。”

這是個鼓勵獎。不過李衍明顯表開心多了。

“只是，”話鋒一轉，“我覺得，還可以更好一點。”

更好一點啊……這個要求太籠統了，李衍正思考著怎麽樣才能更好一點，就聽學姐說：“我記得你的專業是鋼琴對嗎？那你應該更擅長鋼琴嘍。”

李衍點頭。

程之遙笑：“那能彈給我聽聽嗎？”

幾個人轉移到鋼琴琴房。

華海大學的鋼琴琴房設備也是相當豪華。單是琴音樓的鋼琴琴房就有數百間，每間琴房配備的都是嶄新的Gamp;H三角鋼琴。

Gamp;H鋼琴是制琴大師Grand Harmony創辦的一個鋼琴品牌，距今已有一百多年的歷史，百年來因其過的品質與獨特的音而長久穩居世界高端鋼琴品牌之首，素有“鋼琴之王”的譽，價格自然也是百萬級起步。擁有一臺Gamp;H鋼琴，幾乎是每一個鋼琴好者的夢想。

能一口氣采購這麽多架Gamp;H鋼琴，并且供學生免費使用，對一所大學來說，是一件相當奢侈的事。

這種鋼琴非常靈敏，能夠最大限度地發揮出演奏者的技巧，最確地表現出演奏者想要表達的緒。而同時，演奏技法上的瑕疵，也會被倍放大。所以用來展現演奏者的真正實力，實在是最好不過了。

現在三人面前就是一臺閃閃亮的純黑Gamp;H鋼琴。

李衍在琴凳上坐下，小心地擡起琴蓋，問：“學姐，你想聽什麽曲子呢？”

程之遙站在窗邊，將窗簾挽起後，靠在窗邊想了想，說：“隨便吧，就選你最舒服，最拿手，最喜歡的一首曲子。”

隨便嗎……

李衍擡頭，看向站在窗邊的影。

窗邊人隨意抱臂倚靠在落地窗旁，還是穿著白的襯，纖塵不染，袖松松卷起。從後的窗照進來，在臉上打下溫暖的影。籠罩在裏，看起來是那麽好。

就像本。

李衍指尖微。

空靈的鋼琴聲從指尖傾瀉而出。一剎那，萬皆靜，開始聆聽。

程之遙變了臉，站直了。

琴音仿佛是從頭頂傾瀉而下，優流暢，帶著一種轟轟烈烈的染力。猶如一張無形的紗落在頭頂。那一瞬間到從頭皮開始發麻，接著那麻慢慢下降，直把全都熨帖了一遍。

反複如此，如此反複。隨著旋律的起伏，整個人都被帶了音樂的世界裏，不可抗拒。

音樂是有力量的。第一次直觀到了這句話。

如溪流一般活潑空靈的音符回在琴室裏。程之遙閉上眼，覺到過樹葉投下細碎的斑，微風拂，隨風輕輕搖晃。

突然明白，為什麽會有那麽多人喜歡去現場聽鋼琴演奏。

因為音樂能創造一個世界……

一旁的錢鑫也是聽愣了。但之後，他就慢慢皺起了眉：“這……”

程之遙沒注意到他的反應，因為全部的注意力都被音樂吸引過去了。

過去并沒有特別研究過音樂，也沒有特別興趣，只在選修的音樂鑒賞課上接一段時間，也是為了湊學分選了那門課，充滿了功利。

能到某些音樂的彩，但那就像隔著一層薄紗，總看不分明。

音樂在看來，是一種巧昂貴的藝，知道它富有，但沒有力也沒有足夠的機來更深地了解它。對音樂從來沒有真正門過。

但這一次，突然到音樂那震撼人心的力量。

薄紗被吹開了，看見了端坐在其後的是一件多麽麗、多麽迷人的藝。

音樂不再是高高在上，高不可攀的神像。聽到了音樂裏的緒，音樂活了過來，音樂在向訴說著，在耳邊，脈脈低語，人心魄。

第一次産生了離音樂更近一步的。

……

一曲作畢，程之遙著演奏者，久久沒有開口。

見不說話，李衍又忐忑起來了。這首曲子他改過一些，學姐是聽出來了不喜歡嗎？

然而程之遙久不開口的原因當然不是這個。現在覺得整個世界都不一樣了。音樂的餘韻回在裏，讓覺得有些恍然。

許久，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這是什麽曲子？”問。

“德彪西的《阿拉伯風格曲》。”

“德彪西。”輕輕複述，“我以為你會選肖邦。”

李衍的手指重新放在琴鍵上：“學姐喜歡肖邦嗎？我也可以彈。”

“不不，”程之遙說，“你就按你最喜歡的風格來選曲就行。剛剛那首曲子很獨特，我覺裏面有一些不一樣的東西，很……人。”

最後兩個字說出口的時候，的語調變得又低又輕，眼神也變得很和。

仿佛怕驚擾了什麽。

在的這種眼神下，李衍都有點不好意思了。他微微低頭，抿笑，歡喜中帶了點雀躍。

過去他這種類似的改一出現，都會引起批評。而現在，學姐卻能欣賞到裏面藏著的心意。

聽懂了。懂我……

“可以請你再來一遍嗎？”程之遙低聲說，語氣中幾乎是帶著幾分敬意。

歡快的琴聲再度響起。程之遙沉浸在琴聲中，向演奏者，眼神已經充滿了欣賞和驚豔。

與他平日裏表現出的那種憂郁與瘦弱的個人氣質不同，琴鍵上的雙手修長而白皙，骨節均勻，靈活有力，富有。

這是一雙天生就該彈鋼琴的手。單是放在那裏，什麽都不做，便是優雅本。

而現在，這雙手舞在黑白鍵上，裏面蘊含著某種從容篤定，游刃有餘，像是融了音樂的世界，與音樂合為一……

不，應該說，這樣一雙手，本就是來自音樂的世界……

程之遙正聽得如癡如醉，無意中瞥到錢鑫的表，發現他眉頭皺。

“怎麽，有什麽不對嗎？”問。

“這……不好說啊學姐……”錢鑫支支吾吾。

“有這麽一言難盡嗎？我覺得聽起來相當有染力。”

“是的是的，緒理得確實不錯……但是如果從專業技的角度看，這首并不完。”

“怎麽講？”

錢鑫湊近點小聲對分析：“他這個……怎麽說呢，他的演奏太自由。簡單來說，就是他太有自己的想法了。其實有自己的想法沒什麽，每個演奏者都要帶點自己的想法，這樣才能形獨特的演奏風格。但他本已經不能算演奏曲譜。他完全是在用這首曲子表達自己的緒，很多地方都偏離原曲的要求了……”

程之遙問：“原曲是什麽樣的？”

“學姐你是沒有聽過這首的一般理方式。你讓他彈個你悉的，你就能聽出來哪裏不對了。”

于是這一曲結束後，程之遙問：“我能點一首嗎？”

“當然可以。”

程之遙看向窗外簌簌的落葉：“那就……肖邦的《幻想即興曲》吧，很適合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