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

“最近過得怎麽樣？”

周六中午不請自來，吃飽喝足躺在黎安上的寧芙，腦袋上出現一雙溫暖的手按起頭皮，人愜意瞇起雙眼，彙報起盛啓楓不在的兩周。

周一到周五，按部就班上班，回到別墅。

一日三餐一切從簡，按照營養比例維持著生命征，省略掉味道的食吃起來也極其有效率，多出的就餐時間就把每日鍛煉補上。

夜晚要麽在自己的床上，要麽跑去盛啓楓的，看著劇或者刷刷社件回複留言，直到睡著。

許挽星跟盛啓楓同天進組，大人4人群聊再次熱鬧起來：99%發言出自許挽星，吐槽老登導演和七八糟，偶爾在影視城其他劇組轉悠，傳明星八卦。

“這個影視城數量多得我挑花眼了，并且得千姿百態……天啦，終于知道影視選角為什麽是最難的了。”

寧芙瞧著群聊上的4，試圖小窗提醒，又看到贊。

“但是小祈也好敬業啊！整個劇組都佩服得五投地。

“有時候世界就是這麽沒道理：有人比你出好、聰明、漂亮，還比你努力。”

不僅是全劇戲眼的主角，更貴為出品方之一，任祈每天大量耗費力，吊著威亞飛上飛下，天天擔心片效果不好，要求將每個鏡頭拍到完，因為過多武戲份，上青一塊紫一塊的。

許挽星拍塗紅花油的照片發到群裏，堪稱目驚心。

蘇茜嘆：“好辛苦的力活啊。”

寧芙提議：“雖然60天拍攝很短，但也不著急，要不要休息一下，你也太拼命了。”

任祈答得輕描淡寫：“這種近我格底，劇還出彩的好角，一生未必得到一個，我自然要盡全力做。說起來還得謝你，要不是你設計了長袖長，上保證不止是淤青，早就劃得全是道道。”

說到拍攝。

作為提供《造攻略》所有演員服裝，以工代替投資的贊助商之一，寧芙被拉到和贊助群裏，名為雲啓創投的微信號每日準時更進拍攝進度。

由于場景都是提前搭建，每日群聊也只是修修補補現場的通氣。

贊助更是只有尷尬的3人，獨慧眼的除卻寧芙，只有負責場地提供的影視城公司。

作為Gose平臺大力注的年度劇集，《造攻略》拍攝進度極其張，大白班接著大夜班，做後勤的盛啓楓更加忙得腳不著地。

每天打視頻電話只能挑中午，盛啓楓要麽剛起床，要麽通宵一整夜還沒睡，至于出發前承諾的每周回來一趟，消失得無影無蹤。

看著盛啓楓的黑眼圈，比起追究言而無信，寧芙打心底覺得，不如數著日歷等六一。

黎安聽完笑起來：“人不在，那就花他的錢買點東西，讓錢陪著你吧。”

寧芙委屈吸鼻子：“沒，一分錢都沒。”

人出差，卡到手的第一天：開心。

開完早會坐在辦公室的裏，寧芙把銀行卡高高舉起，百集地想：終于見到回頭錢了。

小時候還有父母給的零花錢，破産之後親戚朋友衆叛親離只有負債，跟著黎安手下打工賺吃飯錢，還清負債白手起家當老板之後更是天天給別人報銷錢，了男朋友還得考慮怎麽照顧他的自尊，合理漲薪的同時，不引起公司部其他人的不滿……

這是出走半生，第一次收到不需要考慮任何多餘事的錢。

寧芙百集之餘，簡直想供起來。

雖然盛啓楓遠程督促把卡綁在手機支付，但……

外出吃飯，舍不得用。

給員工買下午茶，舍不得用。

去探鄧思超父母購買禮，舍不得用。

給許挽星任祈遠程購買甜品犒勞工作辛苦，舍不得用。

以至于出差第一周第五天，手機仍然沒有短信支出提示。

于是盛啓楓又轉了五萬塊，備注贈予，從床上一睜眼就看到轉賬提醒的寧芙，緩緩打出一個問號，極快得到男人焦慮的回複。

盛啓楓：【A.給得太寧總不屑于花】

盛啓楓：【B.擔心分手或離婚後這筆錢我會向你討要】

盛啓楓：【C.其他，請備注理由】

寧芙當即打視頻過去，見到男人躺在劇組統一租賃的酒店大床上，疲倦地著眼睛。

黑眼圈幾乎有煙熏妝效果，來不及打理的胡茬淺淺刺出皮，服都沒就胡躺進被子裏，床頭是沒喝完的式咖啡。

見寧芙打量他周遭，盛啓楓極有男德把視頻攝像頭切為背面，將整個室場景拍攝一圈：落地窗簾拉得嚴合，出差用品規規矩矩擺在辦公桌上，櫃裏掛滿他的服。

低沉嗓音邀寵似的說：“看，方圓二十米都沒有人，放心嗎。”

也在被子裏的寧芙個懶腰：“也可能是人剛走嘛。”

景一秒切回正臉，盛啓楓指著黑眼圈，眼神委屈得要滴水：“你看我這像是有力幹壞事嗎，剛熬完大夜，過去24小時睡不到4小時，晚上還被拉去酒局喝酒，休息時間嚴重不足，快猝死了。”

放大的視野裏，眼球布滿，眼角位置蔓延湖。

寧芙也沒了打趣他的心思：“那你睡吧，好好休息。”

盛啓楓在被子裏搖著頭，大大打個哈欠：“先說為什麽不花留給你的錢。”

寧芙簡直無語：“不花還不是好事嗎。”

“你不花錢，我哪有力好好賺錢。”

“看不出來，你有ATM奴的潛質。”

“懂了，是多選題，AB都有。”

于是寧芙下一刻又收到微信轉賬五萬元，備注依然是贈予。

作完轉賬的男人絮絮叨叨：“贈予合同我現在就手下做，一會兒睡起來簽字發給你。”

寧芙忙制止：“別胡鬧。”

盛啓楓眼睛越瞇越小，依然對錢的話題不依不饒：“你不花我的錢，道要把機會留給別的男人嗎。”

寧芙不由得把別墅室拍給他，不忘吐槽：“綠帽癖是男人的一款時尚單品嗎？”

盛啓楓試探起來：“該不會老王剛走吧。”

“……你要死啊！”

對視片刻，兩個人著彼此笑起來。

寧芙哄他：“好了，快睡吧。”

盛啓楓拒絕：“你不收錢，我不睡覺。”

“？鬧什麽小孩子脾氣，累的又不是我。”

“寧總也知道自己從來不心疼人喔。”

寧芙說句晚安立刻掛掉視頻電話，盛啓楓不依不饒打來。再掛，再打來，幾次三番拉扯，寧芙瞧見他床頭玻璃杯空掉，才終于服。

“我收，行了吧，快睡吧。”

“我不信，你現在收。”

于是寧芙認命似的點下確認，盛啓楓才得意地笑出來，說一句晚安。

都來不及掛斷電話，閉上眼不過幾秒鐘，手機就傳來呼嚕聲。

糾纏不過是強弩之末。

寧芙看著收款思考片刻，就把新鮮到賬的十萬塊提現到盛啓楓的卡裏，又轉過幾塊錢補齊手續費，餘額就變漂亮的110萬整。

下午兩點睡足的盛啓楓見到手機提醒，先是開心，隨後看清是提現不是支出，又開始發牢。

【你不我了。】

【你外面有狗了:(】

收到消息的寧芙哭笑不得地回：【錢燙手，不花出去不死心是吧，敗家男人。】

得到一連三個哭哭表包。

盛啓楓：【我知道，比起叔叔阿姨給你的零花錢可能算，你先花著唄。】

盛啓楓：【我的大頭都在理財和借貸裏，現金只有這些，上還有不到二十萬，還得為應酬做準備。】

寧芙：【我不花，也可以留給我孩子買零食吃。】

盛啓楓：【請問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嗎？】

坐在辦公室寧芙笑出聲。

就見男人不死心地慫恿：【如果也是我的孩子，我會另外給他們留錢的，不用孩子媽媽擔心了。】

就好像會減的不是資産，而是他的安全。

寧芙打心底服氣：【行，會花的。】

盛啓楓：【什麽時候？】

問得好啊。

寧芙琢磨了兩周，都不知道該買什麽。

車房大件不用買，服裝自家企業過剩供應，香水護離用完還早，床上用品又都是盛啓楓買好的頂配。

吃飯又是固定超市消費，卡裏預充還沒用完。

盛啓楓每日問候就從 “吃了嗎，睡得好嗎，今天在幹嘛”。

水靈靈地變“什麽時候花錢啊”。

一日三問，堅持不懈，拿出水滴石穿的毅力來。

寧芙睜開眼睛向黎安：“他好粘人啊。三十歲的男人，像話嗎！”

黎安笑著的頭發：“你們是以結婚為前提往的，完全不花錢確實生分了。花就花點，買買珠寶手表，給你的片子做搭配。”

寧芙直搖頭：“破産一趟早就對消費祛魅了……我現在只關心，怎麽把品牌打造奢侈品那樣，在二手市場依然保值的通貨呢。”

“這麽說起來……阿珍最近課不多，要提前來準備下周的學論壇，你可以多花點。”

寧芙蹭地從膝間坐起，滿臉驚恐：“為什麽沒跟我說，我錯過了嗎？”

黎安端起被撒耽擱半天，早就晾冷了的熱茶：“我們昨天聊出來的，原來沒跟你說嗎，大概是想制造驚喜吧。”

寧芙表難以置信，雙手抱住腦袋：“……接待方案！我得快點想出來接待方案！……不是，等等，要是被知道我們住在一塊，我們怎麽見人啊！”

長發劃拉腦前，宛若面紗般遮住臉，人倒在沙發另一側，哀嚎不止。

分明見過雙方家長，公開場合宣過。

三十歲的年人，發生什麽都很正常……

甚至有點遲了。

把安的話語下，黎安笑瞇瞇地瞧著：“還吃蛋糕嗎？”

“吃！”

化悲憤為食，寧芙哭喪著臉溜進地毯，對著兩層甜點盤狼吞虎咽起來。

-

啓珍的會議下下周進行，為期三天的東亞社會學學論壇，除卻學流，末尾還會邀請各高校社會學教授座談。

從黎安拿到重要報，寧芙急忙奔回家，翻看起啓珍的朋友圈。

啓珍朋友圈非常規律，早上5點起床，晚上10點睡覺，每天雷打不五公裏晨跑結束打卡，定位學校場。

偶爾發表備課言，誇獎學生論文寫得好，或是閱讀最新著作發表書評。

剛剛過去的婦節，被學生們聯合起來送花。

完了。

婦節那天只記得給公司放半天假，還有顧客購折扣禮，只記得給黎安和親媽各送一束康乃馨，完全忘記未來婆婆了，連句問候都沒有。

而過年期間人家給端茶倒水，見面的時候還給了紅包！雖然最後還給盛啓楓了。

真是完了。

啓珍喜歡什麽呢？

記得黎安說過，們公派留學期間跑遍俄羅斯吃冰激淩，但甜食只能當飯後茶歇，總不能一天三頓飯都往裏倒砂糖。

平時吃什麽？請去蘇茜的店裏把菜單都吃一遍嗎？

住在哪兒？有別墅不住難道要訂酒店嗎。

那要不要避嫌，回自家平層去住？

不過這樣一來，的承諾不就……

寧芙咬自己下，撥打起盛啓楓的電話。

周六的夜晚早已落下，別墅客廳落地窗清晰倒映出沒頭蒼蠅似的行軌跡。

盛啓楓來點鈴聲是默認，商務似的聲音聽得人越發煩躁。

寧芙一頭倒在沙發裏，額頭有一下沒一下地砸進抱枕裏。

好久不接待重要客人，怎麽快把禮貌忘了。

在視頻電話即將自取消的最後一秒，盛啓楓接通了。

映寧芙眼簾卻不是人，而是重金搭建的式風西部小鎮，流星的第一個游戲副本。燈黯淡，在重重霧霾下顯得破敗，衰敗景象之中是稀薄的人流，唯有焰火像要將舊世界焚燒殆盡般煥發生機，火星想要毀滅空氣一般在空中飛舞。

晚上十一點，劇組正在加班加點工作。

寧芙下意識說一聲：“辛苦了。”

男人笑一聲，鏡頭調轉180度，出今天的出差著裝：一灰運服，運鞋，指節分明的手裏握著半杯冰式，蹲在攝影棚最遠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