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哥風姿冠天下！”

“我師姐容世無雙！”

“我大哥單刀赴國難！”

“我師姐一劍群魔！”

云輕尷尬得想捂臉。

假裝不認識們，趕把江白榆扶進船艙，躲了們。

欄桿邊，小鴨子一樣的孩子們在笑鬧：“呀，你看那有個并蓮！”

“那也有那也有！”

“我也看到了！”

“并蓮不是很稀罕嗎，以前從來不曾見過。今日卻有這麼多。”

“神仙思凡了！”

“快許愿快許愿，嘻嘻！”

……

云輕覺得江白榆的酒品真的很好。他也不鬧，就安安靜靜地被拉著，讓他坐他就坐，坐下后仰著臉看。

一雙眼睛不復平時的溫潤，此刻變得波粼粼的，瞳仁兒隨著的作而轉，視線一直追著。

云輕被他盯得頭皮發。

自問還沒修到圣人那個境界，他生得又好看，還香香的，現在用這樣的眼神看，讓有點招架不住。

給他倒了碗醒酒茶，送到手里，便轉離開。

云輕出艙后在甲板看到楚言川，后者一臉歉意地對說：“實在沒想到，二十年的不經年酒，后勁這麼大。”

“無妨，醒酒也快。”

“我正和歲晏兄商量，客棧總歸是不方便，不如你們幾位住到我們府上？城主府很大，房子管夠。你們在城主府，也好有個照應。”

他沒說照應什麼，云輕卻因此想到另一事：“確實有個人，需要你們關照一下。”

隨后說了李四娘的事。

孤兒寡母有錢，就如同小兒在鬧市中抱金行走，很容易被人覬覦。倘若有城主府撐個腰，日子應該會好過些。

楚言川聽罷，笑道：“小事一樁。”

“如此便多謝了。”

“該我謝你。是玲瓏城的子民，我們楚家人是被玲瓏城的子民供養的，理應提供庇護。”

他這話讓云輕有些意外，欣賞地看了他一眼。

楚言川便紅著臉轉開頭，視線落在湖面上的一棵并蓮上。

云輕覺到后有目注視，回頭看去。

江白榆斜斜靠在窗前，胳膊抵在鏤空雕花的船窗邊沿，手托著下，隔著花窗看他們。

他發帶有些松散，濃的烏發在肩頭斜著鋪開一片黑的瀑布。

月白的發帶拂在臉側，被微風吹得輕輕，像是一手指在弄他如玉的臉龐。

云輕轉回頭時心想，這套服有點普通，配不上他的臉。

沒再說話，靜靜地看著湖心島上景。

湖心島上蓋著片的房子，墻黛瓦，高低錯落，島上種著菜，養著家禽，還有許多果樹。

其中一棵柿子樹尤其高大，這時節樹上掛滿了火紅的柿子，像千上萬的小燈籠，溫地籠罩著樹下的房屋。

畫舫路過湖心島時并未停留，而是去了玉環湖的另一邊。

另一邊是一道高約百來丈的石崖。崖上懸掛著茂盛的薜荔，崖底覆蓋著大片的青苔。

在石崖中間，有一條紅的刻痕，約莫五六寸寬，十幾丈長，刻痕旁邊是一片紅銘文。

楚言川指著刻痕解釋道：“那便是二十年前大洪水時玉環湖漲水的高度。”

程歲晏看得嘖嘖稱奇，問道：“旁邊銘文想必記述的是圣曦治水的始末？”

“嗯，等會船走近些就能看清。”楚言川笑著點了點頭，“歲晏，云輕，你們再看那石崖的東南角。”

程歲晏手搭涼棚看了一會兒，笑道：“我看到了，想必那就是圣曦的墨寶？”

說著，他指了指石崖東南角接近崖頂的地方，那里刻著兩個大字，染著朱砂。

筆畫飄逸瀟灑，刻痕鋒利均勻，一氣呵，像是有人用劍直接在石崖上一口氣寫就的，與常見的崖石刻頗有不同。

云輕順著他手指的放眼看去。

只一眼，腦中便如驚雷般炸開，呆立不，上竟不自覺起了層皮疙瘩。

程歲晏沒注意到云輕的沉默，事實上他自己也覺很不對勁。

——他發覺圣曦的墨寶總共才兩個字，而他竟然有一個不認識，這實在是尷尬。他確實不讀書，可也不至于到文盲的程度吧！

“什麼……天？言川，那個字讀什麼？”程歲晏問。

楚言川笑道：“是’勝天’。這個字的寫法確實特別，若不是玲瓏城的人，估計都不認識。

當年倉頡大神造字，字流傳到現在幾經演變，最初的字如何，現在也無人得知了。圣曦娘娘是遠古大神，用的想必就是最初的字。”

勝天，勝……

原來羲皇無字書里的那個字是勝！

云輕死死地盯著那個“勝”字，心緒翻涌。長久以來的困擾得到解答，想仰天大笑，又想放聲大哭。

多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師父，告訴浮雪，告訴白榆和歲晏。

可是不能，什麼都不能做。

這個巨大的陪伴了十幾年，往常不說還只是怕遭天譴，現在它更是牽涉到師父的生死，甚至連異常都不該表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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