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每個員在經手答卷的時候，都會細看所寫的容。

但是糊名的員一定會。

因為糊名一事上不能出錯，他們會進行多次確認。

施元夕猜測，這個王學正之所以能夠這麼肆無忌憚，便是因為當日監考的另外三個監考，也被他背后的人封了口。

不管他們究竟有沒有看到施元夕所寫的容，到了這個公堂上，都只會說沒看到。

不是每個人都是齊學正，有所忌憚，明哲保之事，實在正常。

王學正聞言，先是一怔，隨后高聲道：“你這分明就是狡辯，你那日所寫的策論是我親手封存的，題目就沒有任何變。”

“你想要用這等方式為自己爭辯，也不問問……”

“是變了。”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同在這堂上，從始至終都沒有說話過的一位博士，突然開了口。

王學正的臉巨變，驟然回頭，不敢置信地看向了他。

那博士微頓，向前走了兩步，緩聲道：“下馬宇吉，所負責的，正是本次考試的糊名之事。”

馬宇吉，同是本次考上來的新科進士。

不同的是，他投向的不是魏昌宏，而是周瑛。

周瑛既是想要真正走到朝前，那邊就不能只有一兩個人。

朝中已有的員不談，想要培養自勢力，沒有什麼會比新科進士來得更好的了。

周瑛從名單中篩選出來了十幾人，又經過了一段時間的考量，最后留下來的只有幾人。

其中之一，便有這馬宇吉。

寒門出，勤學上進，人品較為端正。

有影衛在邊，打探如徐京何這樣的人的消息不容易，但想要查一個百姓，還是較為簡單的。

但因為之前施元夕到的關注較多，明里暗里也有不人盯著，便沒有跟馬宇吉有什麼來往。

雖沒有來往，可互相的立場卻是清楚的。

今日這番事，施元夕在不確定齊學正立場的前提下，還敢這麼大鬧，就是因為今非昔比。

他們如今并不是無人可用的狀態。

這件事的始末，馬宇吉也不是很清楚，但他占據了一個重要的位置，必要時候，施元夕只要傳遞信號，他便一定會接上。

所以，到底有沒有更換議題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馬宇吉會怎麼說。

那魏家能夠以這等方式栽贓陷害，如何不能還以。

“下可以證明，施元夕所寫的議題，并非眼前這個。”馬宇吉抬手，指向了那些答卷：“且眼下所能看到的所有答卷，都跟下當日糊名時見到的有極大出。”

“除此以外，審閱、封存之事，都是由王學正一手辦，此事上，若有人調換了施元夕的答卷，此人必是王學正無疑。”

當下，滿場嘩然。

當出現第二個人為施元夕作證后，便已充分能夠說明此事可疑。

更別說，這位馬博士進國子監的時間尚短，且他一直都在的是丙等院，從國子監開始，就與施元夕沒有任何的集。

說齊學正偏向于施元夕，或許還能說得過去。

馬宇吉是完全沒必要這樣去做的。

眾目睽睽之下，又出現了第三人。

他們說話時，邱學正在一旁，將手里的那張答卷仔細看過，隨后道：“這份答卷，確實不是當日施元夕所寫的那份。”

邱學正抬頭，目落在了施元夕手里的策論上：“再有，筆跡議題可以模仿，人寫文章的風格習慣，遣詞造句卻大有不同。”

“只要認真對比，必能發覺異，此事之上，施元夕確實冤枉。”

連續三人！

這等況下，就連剛開始言之鑿鑿的胡學正，亦是立不住了。

他眼眸閃爍，撇開了眼，不再多言。

施元夕卻道：“這般事，邱學正識得，國子監最為德高重的胡學正自然也該識得。”

“可國子監反復審閱的過程中，胡學正卻堅持是我所寫。”轉過頭，似笑非笑地看向胡學正：“究竟是這份答卷真是我所寫，還是胡學正想要它變我寫的？”

“你……”那一慣看不上學子的胡學正，此刻臉漲得通紅，神難看，卻是連半分辯解都說不出口。

證據明確，且牽涉重大。

梁皓當堂判定，國子監出的這份答卷為假，將胡、王二人扣留在大理寺中審訊。

判本次晉升考試的評分作廢，還了施元夕清白。

但王學正在堂上拒不認罪，還說是施元夕刻意構陷于他，更咬死了沒有第二份答卷。

梁皓沉聲道：“你原本的那份答卷，只怕是找不到回來了。”

對方咬得這麼死，便說明已經將證據給毀了。

沒了那份答卷，這次晉升考試等于白考。

雖說盧祭酒說，會給施元夕一個代，可他們都清楚，沒有答卷，再如何補償，也是不可能越過答卷，直接讓晉升的。

此事雖已言明，但施元夕晉升之路，到底是被對方阻斷了。

大理寺堂上，王瑞平看著，都忍不住嘆氣。

這子的晉升之路，比起尋常人，是要難上太多。

但事已定論，眼下也是別無他法。

他微頓了瞬，正打算抬步離開這大理寺時，忽而聽施元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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