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用一種接近于冷酷的語氣，陳述道：“魏太后可就未必了。”

聽及此話，江源面上的神到底是繃不住了。

他靜了片刻，終是抬頭冷聲道：“太妃眼下需要微臣做的事，又與魏太后有何區別？”

“今日我若道出翰林院中任何機，魏家都不會放過我。”

在兩條死路中任選一條？江源苦笑，這什麼選擇？

卻沒想到，他這番話后，旁邊的施元夕忽而道：“所以，太妃今日將江大人過來，便是想要給你第三條路。”

時間湊，施元夕抬頭看到外邊的侍衛比了個手勢。

魏太后的儀仗已經接近書房了。

沉聲道：“宮中也好，翰林院也罷，原本做主的人便是皇上。”

“你從前做過什麼皆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后要怎麼選。”

“在皇上的翰林院，沒有人可以濫殺無辜。”說得篤定。

這番話，從的口中說出來，是最有說服力的。

一個正七品小，還日日與魏太后作對，如今不也活得好好的？

江源心頭重重一跳。

他怎麼都沒想到，此生竟然還有第三方勢力來招攬他。

他一個謝家的細作，在魏家的黨派里，如今要替周瑛辦事……

這話說出去，別說別人了，連他自己都覺得荒謬。

可面前二人的表現，讓他覺得他們并非是在信口開河。

周瑛緩聲道：“此番機會，僅有一次。”

“可以讓你拋開所有份，只做你的翰林學士。”

鄭奇明說，江源出于一個小家族中，家族算不得興旺，是他進翰林院后，才跟著好起來的。

而他為了能進翰林院，付出了極大的努力。

科考兩次，考中榜眼，又得淮康帝賞識，提拔到了翰林院中。

個中艱辛，大概也只有自己清楚。

他現在所做的事，卻是在兩條紅線上來回踩。

稍不注意，就是個玉石俱焚的下場。

周瑛會提及他的妻兒，也是有意試探他的態度。

他若表現得無所謂，那此番能說他的可能，會大大降低。

但他既是對妻兒如此看重，就還有些許可能。

江源不清楚周瑛這番話的真假，聞言再度沉默。

這不是一個馬上就能做出決策的事，尤其他確實另有其主。

和謝家比較起來，周瑛這邊到底涉及朝堂不久，且他與那邊的聯系也更深，不可能因為周瑛簡單的幾句話就被說。

只是眼下的場面對他來說，選擇確實不多。

“太后駕到——”恰逢外邊響起了這麼一道聲音。

江源的目一斂，神繃。

施元夕見狀，只淡聲道：“事關重大，江大人不必急著現在就給出答復。”

“明日早朝之前，下在宮外恭候江大人。”

江源微怔，他一時沒明白周瑛和施元夕是什麼樣的想法，們選擇今日攔下他，應該是知道了翰林院和魏家那邊的打算。

方才又那般步步，他以為，們會趕在魏太后進門前迫他應承下來才對。

結果施元夕在這個檔口反而松了口……

他晃神的片刻間，魏太后帶著大批人馬，直接闖了書房中。

江源一抬頭，對上的就是魏太后那張沉的面孔。

當下，他心中一突，頓時明白了施元夕的意思。

不迫他，是因為會有其他人代們出手。

新任刑部尚書的位置，對魏家來說過于重要，至，是比他這個翰林學士要重上許多的。

今日甚至都不需要施元夕主說些什麼，他出現在書房這件事，就足夠引起魏太后的懷疑了。

果然，魏太后環視了一圈，聲冷地道：“哀家聽聞太妃毫無緣由將一名翰林學士扣下了。”

似笑非笑地看著周瑛，道：“看來太妃的病是大好了，如今竟是還敢手到了朝中事務上！”

邊上的施元夕不疾不徐地道：“太后誤會了，太妃娘娘只是關心皇上的功課，這才傳了江大人過來問話。”

周瑛沉默片刻，卻道：“雖說后宮不得干政，可如今朝堂不也掌握在了太后的手中。”

四周一靜。

這是第一次用這等口氣和魏太后說話。

施元夕輕挑了挑眉，好，有些火憋久了對不好，是該發泄出來才對。

“太后的意思是，這前朝后宮的事您管得，我這個皇帝生母就管不得了？”

魏太后面瞬變，抬眸對上了的，側的嬤嬤厲聲道：“放肆！”

“還請太妃慎言，太后娘娘才是皇上的母后！是大梁的太后！太妃去了一趟青云寺，回來是連這等基本的尊卑都不懂了嗎？”

周瑛面無表，對魏太后輕福了一禮，淡聲道：“臣妾僭越，還請娘娘恕罪。”

是做出了退讓的姿態，卻沒有退讓的意思。

如今這后宮中份最為尊貴的兩個人針鋒相對，整個書房都沒人敢說話。

周瑛甚至還道：“說到尊卑，本宮倒是有一事不解，想請太后娘娘解。”

輕抬眸，分明還是那副弱的模樣，開口卻道：“朝中臣子，尤其是翰林院，竟是可以直接越過了皇帝頒布圣旨的嗎？”

此言一出，那魏太后的臉倏地沉了下來，驟然回頭，將目落在了江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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