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震云了小孩的手和胳膊,滿意地唔了一聲。
“回去后,就說是我的侄。”
他回想著孩先前的表現,和那雙貓兒似的雙眼,補充了一句。
“就……玉貍吧。”
1929年,1月。
宋綺年躺在床上,著窗外的天空由墨黑轉為深藍。鄰居家的燈次第亮起,臥室門外也傳來柳姨和四秀走路的聲音。
鬧鐘走到整點,剛剛發出“嘀”一聲鈴聲,便被按了下去。
宋綺年起,在床沿坐了片刻,這才站起來。
柳姨正把早餐端上桌,就見宋綺年打著呵欠走下樓。
這姑娘兩眼浮腫,面蒼白,走路像在夢游。
“昨晚又忙到幾點才睡的?”柳姨一見這樣子就來氣,“我早就說了,要不接點活兒,要不就再請個工人。”
“不是說了年底不好請人嗎?”宋綺年喝著豆漿,“明天就是服裝展了。要是反響好,過完年我一定再請兩個人,沒準還會找個正經鋪面呢。”
“心思都在生意上。”柳姨把兩個生煎包子夾進宋綺年的碗里,“我只是你的管家,照理沒資格催你的。可是你眼看著一年比一年大,張家又指不上了,總得抓時間找下家。服過季了都沒人買,人年紀大了也不好找合適的對象。”
宋綺年倒也不厭煩,好聲好氣地問:“柳姨,人嫁人是為了什麼?”
“為了有個家呀。”柳姨道,“有個男人給你遮風擋雨,噓寒問暖,有事沒事兩人都能互相做個伴兒。”
“行。”宋綺年點頭,“我相信這世上肯定有這樣的好男人。可我現在有你們呀。你們可以給我噓寒問暖,給我做伴,我自已又能給自已遮風擋雨。”
“我這把年紀了,還能陪你一輩子?”柳姨唾道,“四秀難道也不嫁人?”
“我不嫁人!”四秀忙道,“我要陪著小姐一輩子!”
“胡鬧!”柳姨瞪了四秀一眼,又對宋綺年說,“你也別信的鬼話。回頭春心了,屁一拍就跟那小子跑了。你怎麼辦?再找一群丫鬟老媽子,然后做個老姑娘?”
“走一步算一步唄。”宋綺年從來不把話說死,“我想找的不是一個丈夫,更是一個人生伴。我們的思想能湊到一塊兒,理想得一致,趣也得對得上。這樣,幾十年的日子才有可能一起走下去。我不湊合!”
“那更得抓了!”柳姨語重心長,“世人的眼睛都不瞎。好男人就像那剛出鍋的大包子,大伙兒排隊等著搶。別等你終于找到那個人,人家早就做了別人的丈夫,孩子都生了一窩了。”
“那就是沒緣分。”宋綺年一派淡然,抖開了報紙,“命中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莫強求。”
“扯這些。”柳姨抱怨,“你現在年輕,強力壯,朋友多,只想著玩。回頭朋友們都了家,就你一個人,你就知道什麼是孤單了。”
宋綺年笑:“我認為最可怕的孤單,不是一個人生活,而是和滿屋子的人在一起,卻沒一個人懂你。”
柳姨想反駁一句“你很難懂嗎?”,可轉念一想,宋綺年特立獨行,尋常人確實難懂。
人生在世,知已最難尋。宋綺年偏偏要以知已做伴,可不是給自已找難題?
“誰能懂你呢?”柳姨嘀咕。
電話鈴聲突然響起,打斷了柳姨的愁緒。
“誰呀?這大清早的。”
宋綺年眉心微皺,心里約有數。
果真,四秀接聽電話,扭頭對宋綺年道:“小姐,是傅先生的電話。”
宋綺年正想尋個由頭拒接,四秀道:“傅先生說有急事,一定要您來接聽。”
宋綺年做了一個深呼吸,不得不接過了話筒。
傅承勖的語氣如平時一般穩重:“宋小姐,我知道你現在最不想聽到我的聲音。我來電是想告訴你,孫開勝的案子有重大進展。就在剛才,郭仲愷派人把孫開勝的管家逮捕了!”
孫開勝的葬禮在兩日后,此刻棺木還停放在家中,每日都有賓客上門祭拜。
孫開勝的那個管家在男主人死后迅速向孫大太太效忠,做了的走狗,在孫大太太洗劫小公館時貢獻卓越。
只是前一日才立功,次日天還沒亮,就被巡捕抓走了。
孫大太太起初以為是孫開那邊搞了什麼鬼,立刻撥了一通電話把小叔子罵了個狗淋頭。
孫開很有耐心地等大嫂罵完,才慢悠悠道:“大嫂,一人做事一人當。這事絕對不是我做的。我對付一個奴才有什麼意思?我估計,這事和大哥的案子有關。”
孫大太太有些不安,約束下人們不準討論此事。
沒想還不到中午,巡捕房的人又上門了。
這一次,郭仲愷竟然親自來了,十分客氣地表示想和孫大太太談一談。
孫家此時的客人不,紛紛側目,頭接耳。
孫大太太說是長房長媳,可畢竟是個字都不識幾個的小腳婦人,遇到大事就慌了神。
由長子和兒媳陪著,又請來了一位孫家老叔公,再加上一個來湊熱鬧的孫開,一行人在書房里招待郭仲愷。
郭仲愷開門見山:“孫夫人,您的管家劉福東已向我們坦白,是他指使他的兒劉氏從藥販子丁某購買了一瓶甲基安非他命,用于給孫開勝上校投毒。藥販子也已指認出了劉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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