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難得。”宋綺年低語，“我認識一些和你經歷相似的人，他們渾都充滿了恨，像長了一刺，難以接近。你卻很平易近人。”

“因為從始至終，我一直都得到了足夠的。”傅承勖凝視著郎帶著醉意的秀麗臉龐，嗓音低，“在我最孤獨落魄的時候，我還意外收獲了一份珍貴的陪伴和支持。我恨殺害我父母的兇手嗎？當然。但我不恨人生，不恨這個世界。固然有許多邪惡丑陋的東西橫行，但也有很多很好的人和事存在于這個世界上。”

“真好。”宋綺年呢喃，“被著是一種什麼覺？”

傅承勖的眸滿懷著難以言喻的溫。

“被著，會讓你覺到很溫暖，就像沐浴在春里；會讓你覺得自已被溫地托舉了起來，變得像鳥兒一樣輕，沒有負擔；會讓你變得樂觀、自信，有面對一切困難的勇氣。”

宋綺年對描述中的充滿了憧憬。

不能說從來沒有得到過一，至袁康是給了很多關的。只是他的十分含蓄，又帶著濃重的大男子主義氣息，讓宋綺年很無奈。

去和被的區別很大。

去，讓人患得患失，又興又沮喪，酸甜苦辣嘗遍，且前途不明，惴惴不安。

同千千萬萬的普通人一樣，向往著傅承勖口中那種無條件的被。

回到家中，睡在床上時，宋綺年覺得耳邊還回著傅承勖的低語。

仿佛那個人正坐在床頭，為念著一本書，伴眠。

宋綺年一覺睡到快中午才起床，神清氣爽地下樓來，一路和裁、店員們打招呼。

四秀將宋綺年截住，將一份早報遞了過去。

“小姐，曹家出事了！只是柳姨不讓我們醒您……”

宋綺年抖開報紙，就見新聞標題上印著：“名紳曹宗府上昨夜失竊，若干名貴古董被盜！”

并且配了一張豆腐塊大的照片，里面正是那一尊渾天儀！

“倒是給賊打了個好廣告！”郭仲愷把報紙丟在桌子上，“看看這個，直接說就是名盜‘玉貍’所為。說早幾日前就已經在道上掛出了要賣那個渾天儀，昨日順利得手。”

“之前就提前賣贓？”小楊道，“還真有趣……”

接到郭仲愷的白眼，小楊著脖子閉了。

“是啊，真有趣！”郭仲愷氣得冷笑，“有了這麼戲劇化的一出，這渾天儀的價格估計會大漲一截了！”

“怎麼又是玉貍？”袁康打了個呵欠，“這天下就沒有別的賊了嗎？”

怎麼除了他自已，就從來沒有人來冒充他火狼袁康，干下一兩個大案？

袁康一肚子不服氣，也不想想“火狼”如今是一門之首，門徒遍地，哪個賊閑著皮敢去冒充他呀？

“名氣大唄。”小楊道，“而且又行蹤不明。上次咱們就借的名頭，差一點就抓到‘火狼’了。火狼被嚇著了，到現在都還沒冒頭。不然你哪能有機會假扮他？”

袁康嗆了一口濃茶。

一個負責現場的警員道：“說是玉貍干的，因為曹家人做筆錄的時候說看到賊是個人。記者添油加醋，說是玉貍，好博取眼球罷了。”

“人？”袁康拿起一張曹家送來的渾天儀的照片，“別的珠寶不說，這個玩意兒，說有百來斤吧。一個人怎麼把這些東西給倒騰出去的？”

“有同伙唄。”小楊也打了個呵欠，他昨晚也沒睡多久，“要不就是有拖車。”

袁康道：“筆錄里不是說，被發現了后，賊立刻就逃走了？等等！”

他翻著筆錄：“做筆錄的是曹立群？不是曹家的下人？”

“是啊。”那個姓秦的警員道，“曹立群說他半夜肚子了，不想醒下人，自已下樓去廚房找吃的，正好撞見了賊。他喊了一聲，對方就跑走了。看形是個人，沒看清臉。”

“還真夠巧的！”袁康一聲冷笑。

“這個盜竊案由小秦負責。”郭仲愷道，“小方你們還是繼續做好手里的事。”

下屬們齊聲應下。

散了會，眾人魚貫走出會議室。

袁康親昵地摟著小秦的脖子，把他拉到一邊，往他手里塞了一包煙。

“喲，你哪里搞來這麼好的洋煙？”小秦驚喜，“這煙國沒進口，有錢都買不到的！”

“朋友送的。”袁康笑道。

其實是他從傅承勖的書房里順來的。

“方哥，你這是……”

“就是曹家這個案子。”袁康道，“我有興趣的。你回頭查到什麼，和我通個氣？”

不過一個小小的盜竊案，沒啥可保的。小秦立刻一口應下。

宋綺年在店里接待了一位稀客。

小雙穿著樸素的衫布鞋，梳著麻花辮，同西式裝修的店鋪有些格格不。

環視著四周的裝修，又從穿著新式洋裝的店員上掃過，出不屑之。

“崇洋外……”以極小的聲音譏嘲。

宋綺年耳力極好。即便聽不清，看這的臉，也猜得到在想什麼。

寬厚地笑著，將一疊點心朝小雙推了過去。

“這是芙蓉齋的蛋，中式點心，你嘗嘗？”

小雙用力抿了抿，道：“師父讓我來傳個話，我說完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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