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宋綺年好奇。

傅承勖笑而不答。

車居然開進了復旦大學，從教學大樓和場邊駛過，最后停在一棟青磚樓房前。

“這是……”宋綺年越發困。

傅承勖帶著一抹神的笑，把宋綺年往小樓里請。

“這是復旦大學歷史系的辦公樓。里面有一間陳列館，我找陳炳文教授將它借了過來。”

借來做什麼，傅承勖沒有說。

周末，樓里沒有教職工，卻有好幾個勁裝男子，神警惕，一看便知是傅承勖的手下。

陳列館十分昏暗，只看得出擺放了一些東西。

宋綺年正要發問，傅承勖打開了燈。

很微弱的燈，堪堪只夠人們大致看清屋的陳設品。

宋綺年的雙眼卻因這燈倏然睜大，迸出難以置信的目。

誰能想到，這一間幾十平方米的房間里掛滿了各類字畫，擺滿了奇珍古玩！

“老天爺……”宋綺年不自地低呼。

“這些都是來自各朝各代的古董文。”傅承勖解釋，“小部分是我的收藏，其余則來自我的人和故宮博院。”

“故……故宮博院？”宋綺年猛地扭頭朝傅承勖去，嗓音發，“你居然能從故宮博院借國寶？不……他們居然肯借給你？”

“名義上，這些國寶都是被復旦大學借來展出的。”傅承勖道。

難怪傅承勖把自已帶到復旦大學里來。

不論傅承勖再慷慨，博院也不可能同意他把這些國寶擺在自已家里。

“但陳炳文教授給我提供了很大的幫助。”傅承勖補充，“當然，我也很慷慨地捐贈了一筆錢。”

傅承勖的典型作風——能用錢解決的事，就不算個事。

宋綺年莞爾：“可是，為什麼……”

“你不是說沒有靈嗎？”傅承勖道，“中國文明這個主題太大，你不知道選哪一個的好。我就想，與其翻書翻畫冊，不如親眼看一看我們古代的文明，能帶給你更直觀的。或許能給你新的啟發。”

書畫已被歲月浸染了一層暮，可那輕盈靈的線條，那如鐵畫銀鉤的筆畫，依舊帶著蓬的生命力，撲面而來。

還有那些來自秦漢的銅和古玉，各個朝代的瓷，每個皿都仿佛附著一個魂，等待著向人訴說它們的故事。

宋綺年的目無法從這些絕倫的藝品上挪開。

“你怎麼……從什麼時候……”有些語無倫次。

“從得知你沒靈時，就有了這個想法。”傅承勖不疾不徐地跟在宋綺年后，“籌備花了我一些時間，畢竟搜集這些古董，尤其把那一批文從北平空運過來，不大容易。”

宋綺年鼻酸脹：“可是，為什麼……”

“還記得昨晚你和我說，你已經盡力了嗎？”傅承勖道，“可我還沒有。我承諾過會不余力地支持你的事業的。而我所能提供的，就是人脈和金錢。這個小展覽，就是我盡力的表現……”

宋綺年側頭向這個男人，心澎湃。

一強烈的，溫暖、輕盈又愉悅的覺充盈的全，席卷了的大腦。

就像被照著，像在空中翩翩飛舞，追逐著風和遠方。

這一刻，宋綺年突然覺得自已之前說不清緣由的計較很沒有必要了。

如果能真切地到，那是否要有一個明確的說法，并不重要。

只用像春筍一樣，趁著雨季痛痛快快地生長就好。

宋綺年的視線落在傅承勖后的一幅壁畫上。倏然愣住了。

“這是……”

傅承勖轉：“啊，這是一塊壁畫，是陳教授從文販子手里搶救回來的。我也不大清楚它的況……”

“這是一塊從敦煌的莫高窟里被盜走的壁畫！”

陳炳文滿臉笑容地走了進來。

宋綺年畢恭畢敬地打招呼：“陳教授，我都聽傅先生說了。還要多謝您。”

“我還要多謝傅先生呢。”陳教授道，“多虧有他，才有這次展覽。我的學生們平時也沒有那麼多機會一次見到這麼多國寶。傅先生還支援了我們很多保安，讓學校也松了一口氣。學生們也算是沾了宋小姐的福了。”

陳教授的目在宋、傅兩人上一轉：“哎，我打攪你們了？”

宋綺年和傅承勖忙異口同聲否認。

宋綺年臉頰發熱，怕被看出端倪，立刻將話題轉移回了壁畫上。

“陳教授，這壁畫……”

“啊，對！”陳教授忙道，“這塊壁畫早在清末時就被人從石窟里了下來，但機緣巧合下沒有被運出國。六年前，我得知了這塊壁畫在黑市里被販賣的消息，及時將它搶救了回來。它可是咱們系的鎮館之寶！”

一說起這個，陳教授滔滔不絕。

“它其實是一整面壁畫中中心的一塊，正好畫著一個反彈琵琶的飛天——就是這個仙。你看，態，輕盈靈活，羽飄飄，腳踏云朵，后是朵朵白蓮碧葉，多麼圣潔。你再看這彩，歷經千年風沙，依舊這麼鮮艷。這紅的，青的紗帛，金的釵環。的皮本來用鉛抹白，現在已氧化，變褐了。但你完全可以想象它剛畫好時，不，它還沒有被人從墻上鑿下來時，有多！”

宋綺年著壁畫里栩栩如生的飛天仙，思緒隨著陳教授的話語飛向了千里之外的那片戈壁荒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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