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燈火通明，幾乎每一盞燈都打開了。可這明亮依舊無法驅散主人家的驚恐。

覃在沙發里直哆嗦，像是剛剛從冰水潭里被撈上來。

覃副司長如被一記悶打折了脊梁骨，一接一地煙，腳下一堆煙屁。

張家二老已回家去了，張俊生卻留下來幫忙。請郭仲愷去現場，約束下人，送走賓客等事，接待警察，都是由他張羅的。

韋君之前死活不肯離開覃家，等出了命案，他抱著兒子頭也不回地跑走了。

屋唯一的哭聲來自孫太太。

由覃太太陪著，反反復復地念叨：“怎麼會這樣？先前還好好的。怎麼會……”

覃太太也是一臉呆滯和絕。

一個男客莫名其妙地慘死在兒的閨房里，這消息傳出去，兒的名聲算是丟進糞坑里了。哪怕將來抓住了兇手，那一臭味也會伴隨覃一輩子。

出了這樣的事，郭仲愷理所當然地留了下來。

他去案發現場看過后，立刻吩咐覃家人報警、封鎖現場、管住下人、登記客人。

除了最后一項覃家做不到外，其他幾項覃家完得還算不錯。

“來啦。”郭仲愷朝袁康他們點頭，也帶著明顯的疲憊，“走吧，我帶你們上去。”

袁康他們自然表示不敢勞總長，他們可以自已去看現場。

“把客套省了。”郭仲愷擺手，“我是第一個到現場的警員，我來解說清楚一些。”

他帶著手下朝樓上而去：“當時覃家人在樓下和人吵架，外頭又在開跳舞會，到都鬧哄哄的，所以竟然沒人注意到這里的響。第一個發現出事的，是覃小姐……”

今天注定是覃人生中最倒霉不堪的一天。

剛剛宣布訂婚，就被當眾揭穿有個老大的兒子，而且還沒和前夫離婚。這一條就足夠面掃地。

三家人在書房里爭執不休，覃故技重施，假裝被韋君推倒在地。

這個苦計，終于換來從戰場里的機會。覃忙不迭逃回了樓上。

可一推開臥室的門，覃的腳就踩到了碎玻璃。

打開了頂燈，映眼簾的是仿佛被炮彈轟炸過的屋子，和地板上一個模糊的男人。

下一刻，覃的尖聲響徹整座屋子。

“覃小姐暈了過去，頭撞到了門框。”郭仲愷指了指門框下方一小跡，“下人們都不敢進屋子。我確定孫開已死后，就退了出來。”

袁康和小楊小心地避開地上雜的腳印走了進去，打量著躺在地毯上的孫開。

這男人遍鱗傷，再看屋的混的形，很顯然他生前和人惡斗過一場。

孫開以一個扭曲的姿勢躺著，臉朝著房門，烏紫，睜大的雙目布滿。

“難怪覃小姐被嚇暈了。”小楊嘶了一聲。

但比起表，更引得刑偵人員注意的，還是孫開口著的一把剪刀。

“這剪刀八就是死因了。”小楊嘖嘖。

“不見得。”袁康道，“我看他臉有點不對勁。”

“這麼個死法，換誰的臉都不對勁。”小楊道。

“對了，還有一件事，”郭仲愷道，“孫開被發現前不久，覃家的下人在屋里抓住了一個賊。可惜后來沒留神讓那個賊跑走了。”

袁康已從宋綺年他們那兒知道這個賊就是新會的人。只是他不能說。

“男的？”小楊問。

“是。”郭仲愷看筆記，“二十來歲，中等材，假扮男仆。當時他正裝暈。”

“聽起來嫌疑很大。”袁康道，“可惜跑了。”

“趕搜集證據吧。”郭仲愷催道，“孫家的人就快到了，肯定又會大鬧一場。”

一想起孫開勝死后那一場大戲，郭仲愷就覺得額角的管在跳。

袁康和小楊一個拍照，一個做記錄，倒是配合得很練。

“哎喲喲！”李法醫終于滿頭大汗地趕到了，“大半夜的，又是一個姓孫的。孫家的祖墳是不是被大水給沖了？”

小楊譏笑：“我要是孫家男丁，得趕去廟里求個護符戴上。”

法醫蹲在孫開邊，開始檢查。

“還熱乎著呢，死了……大約一個小時。”

郭仲愷道：“就覃小姐和仆的證詞來看，兇案應該是在最后一次換了服出門后發生的，距現在確實差不多一個小時。”

“右臂橈骨和左臂尺骨都骨折了。”李法醫繼續檢查，“他的雙臂肯定撞在了什麼東西上……”

“墻？”小楊指著一印著人臉的墻面，“我看不是胳膊，估計整個人都撞上來了。”

“確實。”李法醫檢查著孫開的頭骨，“鼻梁骨折，下顎關節錯位和骨折。頭皮還有一……兩嚴重撕裂……枕骨也肯定裂了。”

“被人砸了腦袋。”袁康對準地上碎幾塊的馬桶蓋子按下快門。

“多大的仇呀？”小楊嘖嘖，“總長，有嫌疑人嗎？”

郭仲愷出一為難，但還是如實道：“孫太太說，孫開在席上的時候收到一張紙條，是……是宋綺年小姐給他的，約他進屋子里談事。”

宋綺年的名字一出口，袁康和小楊都扭頭過來。

小楊搶在袁康之前撲哧一聲笑：“不管是誰，能和孫開這麼打一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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