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永豪驚駭地跳起來，頭咚的一聲撞在車頂。

“你……你……你怎麼……”

傅承勖嗤了一聲：“覃副司長——雖然你這副司長也做不了幾天了——你就真以為這種事能瞞得住人？你就沒聽過‘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里’這句話？”

“這是污蔑！”覃永豪面如豬肝，雙手失控地揮舞，“這都是謠言！我沒有……我是堂堂正人君子……”

“正人君子不會和黑幫勾結。狼和狽才會為。”傅承勖譏嘲，“總之，屆時，你的政敵會像聞到的狼一樣朝你撲過來，將你啃得骨頭渣都不剩。你的家庭、事業、名譽……統統都會被毀掉！”

覃永豪已面無人。

可傅承勖話鋒一轉：“雖說這是你咎由自取，不過，對方想一箭雙雕，連我一起拖下水。我便覺得，也許我們倆可以稍微合作一下，互惠互利。”

覃永豪知道不該輕信這個男人，可這個橄欖枝實在太有力。

“你……你有什麼打算？”

傅承勖的手指在膝蓋上彈琴一般輕敲著，道：“新會不會放過背叛者的。等你敗名裂后，他們必然會殺了你。多半會偽造意外，又或者栽贓給其他對手。而我，可以保護你家人的安全。”

“這不至于吧！”覃永豪道，“我就算丟了，也還有錢，是社會名人。他們怎麼敢……”

“孫家兄弟單獨哪一個不比你更有地位，更有權力？他們的下場如何？你敢賭一把嗎？”

覃永豪確實不敢賭。

除了覃，覃永豪還有兩兒一。兒子在英國留學，小兒嫁去了南京，正在坐月子。

覃永豪再混賬，也有舐犢之。錢再多，沒有命用，又有什麼意義？

“你……”覃永豪困地注視著傅承勖，“你想要什麼？”

傅承勖加深了笑意，低聲說了一句話。

車平穩地行駛在無人的馬路上，逐漸變大的雨唰唰地擊打著車窗。

“就這個？”覃永豪困。

不要錢，不要人，也不讓他辦一件棘手的事。傅承勖只向他要了一份無關要的文件。

“就這個。”傅承勖點頭。

“好！”覃永豪一口應下，“等你兌現了承諾……”

“先把東西給我。”傅承勖態度強。

覃永豪激：“萬一你忽悠我呢？”

“這也是個賭。”傅承勖倨傲道，“我本可以不管你的死活的，反正我和那人還能再戰下去。你卻眼看就要一敗涂地、家破人亡了。”

覃永豪死死咬了咬牙關，一番糾結之后，終于作出了妥協。

“我回去就把那東西給你。”

傅承勖出滿意之，抬手敲了敲車窗。

車減速，繼而停在了路邊。

阿寬將時間算得正好，繞了一大圈，前方不遠就是覃公館。

“現在，”傅承勖不再掩飾他對覃永豪的鄙夷與厭惡，“從我的車里滾下去！”

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宋綺年睜開了眼，雙目在黑暗之中熠熠生輝。

蚊香盤還未燃盡，離傅承勖到訪大概才過了一個小時。深更半夜的，也不知道為了什麼，頻頻攪人清眠。

聽著腳步聲停在了門外，宋綺年迅速翻下床，穿好了鞋子。

牢門被打開，小楊走了進來，后還跟著兩個制服略有不同的男人。

燈被拉亮。

宋綺年正在床角發抖，眼里盈滿驚恐，看著就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人。

“怎麼回事？”宋綺年著聲問。

“抱歉了，宋小姐。”小楊垂頭喪氣道，“總督察長特下了一道指令，要把你轉運去子看守所。你現在就得跟他們走。”

“這半夜的？”宋綺年詫異，“郭總長怎麼說？方杰呢？”

“郭總長去警備司令部和他們扯皮去了。”小楊撓頭，“他剛才來了一通電話，把方杰也過去幫忙了。命令是總督察長下的，他才是巡捕房的頭兒……”

那位總督察長和郭仲愷為宋綺年的去留爭執的時候，宋綺年在隔壁房間里都聽到了。

眼下看來，總督察長是打算趁郭仲愷不在，把宋綺年這個燙手山芋從巡捕房里丟出去。袁康不在，小楊雖忠心，卻是個不能拿主意的。宋綺年怕是除了被帶走，沒有更好的選擇。

“趕吧。”看守所的警衛掏出鐐銬，將宋綺年一把拽了過去。

“楊警……”宋綺年朝小楊哀求。

奈何小楊不是袁康。他是正統公門中人，心里再同宋綺年，也不敢忤逆上級的命令。

“宋小姐先跟他們過去吧。”小楊安道，“我會盡快聯系上郭總長，把這事匯報給他。他一定會想辦法的。”

宋綺年揣著一肚子淑不該說的話，被帶了出去。

一輛刷著“子看守所”字樣的警車就停在牢房外的空地上，司機正在駕駛座里著煙。

張俊生就在這時由一個巡捕帶著走過來，立刻高呼了一聲：“綺年！”

宋綺年詫異地轉頭過去。

張俊生看到手腕上的鐐銬，雙目霎時紅了。

“你怎麼……”他加快了腳步，“他們怎麼可以這麼對你？”

那兩個警衛如臨大敵。一個抬手大喝，將張俊生攔住，一個作暴地將宋綺年塞進了警車后座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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