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兩人互相看了看，各自從對方眼中發現茫然疑。

這是什麽關系？

但百裏言玉很快就反應過來，眼前這位蘇大人正是他未來的岳父。

當即，他後退一步，謙遜規矩地行了一禮。

蘇老爹嚇得大跳：“使不得！百裏王子使不得！”

百裏卻笑道：“原來蘇大人就是阿瑛的父親，得來全不費工夫。”

這話從何說起？

要從當初百裏言玉在津縣遇見陸安荀說起。

鴻臚館，蘇老爹本來要走的，又坐回來。一盞茶吃完，也大明白了今日之事的始末。

“你們啊......”他張口想數落兒胡來，但礙著百裏王子在只好又咽回去，“這麽大的事竟瞞著我們！”

蘇瑛垂頭。

百裏言玉道：“不怪，是我份不便，瞞著衆人。”

想想也是，蘇老爹不說話了。

蘇瑛問百裏言玉：“你怎麽住到鴻臚館來了？”

百裏言玉：“形勢所迫，只好表明份。”

他也清楚汝南侯府不好對付。跟在津縣的高家人不一樣，東京城的惡霸自然勢力不同，百裏言玉不想吃這個悶虧，便只好主表明份。

果然，沒多久宮裏就來人請他。

一國皇子突出出現在京城，自然得有個說得過去的理由，而百裏言玉的理由就是來中原做生意。

本朝鼓勵對外經商，對于從他國而來的商人皆以禮相待。而渤泥跟本朝通商由來已久，渤泥有錢，每年從中土買許多綢瓷為國庫作出許多貢獻，是以戶部對渤泥人相當有好。

戶部尚書一聽說渤泥王子親自來經商，當即從署趕去相迎，還安排了幾場宴席招待，而食宿起居就到了禮部，正好由蘇老爹負責。

至于打了汝南侯府三公子的事，在國家大事面前顯得不值一提。

更何況是李三沒理在先，這事說出來只會讓汝南侯丟臉。因此，汝南侯進宮不僅沒向百裏言玉討說法，反而主道歉，直言回去定會好生教訓孽子。

蘇瑛慢慢消化了會，又問：“你跟家說來東京城做買賣，你要做什麽買賣？”

百裏言玉不慌不忙從袖中掏出一封信遞過去：“你看看，這是四妹妹......”

見蘇老爹在，百裏言玉默默改口：“這是蘇綰派人送來的，我昨日剛收到。”

蘇瑛接過，一目十行看完。擡眼，發現蘇老爹長脖頸往這瞅，好笑，索將信遞過去：“爹，你也看看。”

蘇老爹看完，眉飛舞：“好哇！陸賢侄果真沒讓我看走眼！短短時日，不僅鏟除地方豪強，還大搞商市，假以時日何愁不能升。”

“招商的主意竟是小妹提出來的。”蘇瑛也歡喜。

蘇老爹滿意點頭：“我從小就覺得老四是個聰明的，懶歸懶，一旦勤起來，十頭牛都越不過。”

說完，他希冀地向百裏言玉：“百裏王子，信中所言，不知你意下如何。”

信中，蘇綰將津縣當前的形勢說了遍，大意是津極有發展前景，勸百裏言玉投資。并且信中還提到了蘇綰的計劃，需百裏言玉參與配合。

百裏言玉將蘇家當自己人，蘇綰既然主求他幫忙，他又豈會不答應？況且所分析的津縣買賣，在百裏言玉看來確實可做。

反正渤泥在中原每年都要做各樣的買賣，那他就去津看看。

思忖片刻，百裏言玉道：“蘇大人，我南下去津一趟，戶部那邊我明日一早去商談。”

蘇老爹點頭：“百裏王子想得周到，若是能以府的名義前去津，事就順利很多了。”

蘇家産業繁多，蘇老爹也不是一味只懂舞文弄墨，生意上的事也懂些。

他當即道：“我祖上乃經商起家，數輩結識不商客，或許我可寫信與他們，助力于你。”

“這就太好了！”百裏言玉起作揖：“多謝蘇大人！”

蘇老爹哪裏敢他的謝？趕忙也起回禮。

兩人站在堂中，一個謝來謝去，一個回禮不停，蘇瑛看不過眼，出聲道：“爹，百裏公子，你們還是坐下吧。”

蘇老爹不知眼前人往後是自家婿，此刻只覺得這位百裏王子親民又和善，人品才貌皆無可挑剔。

心中又暗暗歡喜幾分。

蘇瑛問百裏言玉：“你打算何時出發？”

“我.......”百裏言一時說不準，他自然是要去津，卻不想這麽快跟蘇瑛分開。

他著蘇瑛，眼裏的不舍毫不遮掩。

蘇瑛咳嗽了聲，端茶掩飾：“百裏公子還是盡快考慮為好，津縣百姓可耽擱不得。”

“你這是什麽語氣，跟百裏王子說話豈能無禮？”蘇老爹訓斥兒，又呵呵打圓場：“也不必急，百裏王子難得來東京城，好生玩兩天再去津也不遲。”

被岳父大人罩著，百裏言玉舒坦得很：“蘇大人說得是，我來東京城還未結識過何人，今日見蘇大人格外親切，多留兩日也好。”

蘇老爹這麽一聽，忙熱地給他介紹東京城有哪些好吃的好玩的。

翁婿兩相談甚歡，談著談著，居然約定小酌一杯。

百裏言玉趁機道：“晚輩正好帶了些渤泥特産，回頭送上門給伯父伯母嘗嘗。”

蘇老爹欣又歡喜，百裏王子實在是個好王子啊！

而一旁坐著的蘇瑛，表麻木：呵呵。

百裏言玉跟戶部商榷了一番，決定于十月中旬出發。

他是這麽說的，在中原做買賣，但得各考察一二。對于有錢的渤泥人在中原花錢這種事戶部舉雙手支持，毫無條件應許。

去哪都行！我們還親自派人護送你去！

是以戶部為百裏言玉專門立了個考察隊，十月十五那天，南薰門外停了十數輛華麗的馬車，一字排開浩浩。

其名曰皇家商隊南下考察。

這消息一出，可把沿路一衆富商和員們激壞了。畢竟若能在他們轄下做買賣，商市興盛的同時，稅錢還能漲一大筆，政績也能加分。

因此，個個翹首以盼。

衆人皆高興，唯百裏言玉坐馬車裏心怏怏不樂。原因無他，只因出發時，來相送之人只有蘇大人并無蘇瑛。

泱泱人群中他尋了好幾遍也沒看見蘇瑛的影，後來左等右等戶部催得急，這才啓程上路。

跟隨百裏言玉一起的還有戶部兩個小，出發前戶部尚書可是耳提面命過：

“這位是財神爺，好生供著，生意若能，你們升指日可待。”

兩位員忙不疊應聲，暗下決心，這一路得把財神爺哄好咯。

財神爺“百裏言玉”此時正拿著包餞幹果吃，這是他從醫館裏順來的。

醫館的餞跟外頭的不一樣，制作方子乃蘇綰所贈，比起外頭的更綿醇甜，吃起來也很有嚼頭。醫館常年備有餞，以防有的病患不肯喝苦藥，便以餞相哄。

百裏言玉也曾被哄過。

彼時是他來東京城第二次染風寒，比第一次嚴重，這回得用些藥。

蘇瑛見他涕流不止，便給他開了副藥方，只是不曾想，那藥苦得難以下咽。

說：“良藥苦口，行醫之人豈能怕苦？”

百裏言玉想想也覺得在理，當即端碗一口飲盡。但實在太苦，下一刻他就想吐出來。

結果才張，就被塞了顆餞。

蘇瑛笑問：“好吃嗎？”

適才指腹一即離，餘溫猶在，百裏言玉愣了許久。他發誓，他這輩子就沒吃過這麽好吃的餞。

若是能天天吃，他天天喝苦藥也無所謂了。

可今日也不知怎麽的，覺得這餞變了些味兒，竟不像在醫館時那般好滋味。

他吃了顆覺得寡味，索放下。

“百裏王子，”戶部的員上前道：“再過一個時辰就到新河縣，新河縣縣令已備好飯菜，今夜百裏王子先稍作歇息，明日可見見當地的衆位商客。”

百裏言玉點頭。

當天傍晚，一行人到了新河縣，縣令大人親自在城門口相迎。一路將百裏言玉等人迎至縣衙，然後設宴吃席，還籌備了歌舞，生怕這麽大個財神爺溜走。

歌舞好看，衆人也酒酣盡興，只不過百裏言玉興致不高，當即吃了兩杯就回去歇息了。

縣令不解：“百裏王子可是對下的安排不滿意？”

戶部的員道：“百裏王子一路舟車勞頓，許是子不適。”

“哦哦哦，可要請大夫來看看？”

“不必，南下這一路，我們自帶了大夫，讓他們去看看即可。”

這廂，百裏言玉沐浴過後，打算早點睡下。

然而才闔眼沒片刻，外頭有人敲門：“百裏王子，小的奉覃大人之命前來為您診脈。”

“為何診脈？”百裏言玉眼也未睜。

“覃大人擔心百裏王子子欠安，故讓我們來看看，不知王子此時可方便？”

百裏言玉只得起床來，親自開了門，神原是不耐煩的，可瞧見個悉的面孔後，頓時變了。

“快快進來！”

他歡喜地著最後一人。那人個子瘦小，一男子裝扮，進門檻時暗含威脅地睨了他一眼。

百裏言玉立即老實坐回椅子上，手給大夫號脈。

大夫診脈過後，溫聲說：“百裏王子只是路途困頓，歇息一宿應無大礙，這下覃大人該放心了。”

他們正要出門，百裏言玉出聲道：“這位大夫請留下。”

衆人看向他指著的人，面面相覷，不解。

百裏言玉說：“我見合眼緣，留下說幾句話。”

哦，原是如此。

“不合眼緣”的其他兩位大夫心複雜地出門。

屋子裏，留下的大夫不是別人，正是蘇瑛。

百裏言玉驚喜：“阿瑛，你怎麽也在？我還以為......”

“以為什麽？”蘇瑛在一旁坐下來：“我跟父母商量過，也想去津看看大姐和小妹，只不過他們不放心我單獨出門，若要跟著商隊，只能以隨行大夫的名義。”

百裏言玉：“那你為何不告訴我？”

蘇瑛好笑：“你是渤泥王子，我是隨行大夫，若告訴你容易惹不必要的麻煩。”

“那為何今日卻肯來見我？”百裏言玉翹起角，一副了然的模樣：“哦，你是不是以為我子不適所以親自過來看看？”

“阿瑛，其實你也擔心我是不是？”他把椅子挪過去，與蘇瑛挨著坐。

他著，一張臉俊白皙，雙眸魅人：“阿瑛，其實我今天也很想你啊！”

蘇瑛心下倏地一陣麻。

這般黏人又，扛不住了。

下一章，小公主和蘇綰出來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