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早已在門外等候。

“勞煩方丈。”陸朝朝回了一禮，方丈默默避開。

善善抿了抿脣：“我在門外等你。”他擡頭看了眼寺廟最頂端的佛像，他的份，不宜廟。

上腥太重，又是邪祟之，會驚擾菩薩。

陸朝朝好笑的看著他，見他臉上並無不滿，隻蹲在角落泥，便隨他了。

走在護國寺，地上鋪著青石板，頗有一清幽之氣。

方丈不知何時退了下去，陸朝朝獨自了禪院。

站在禪院外好一會兒，才擡步。

禪院很靜，只能聽到風吹過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

站在院，依稀能看到屋跪著的影。

對方輕輕敲著木魚，發出咚咚咚的聲音。

形筆直卻又消瘦，越發靠近，能瞧見他棱角分明的側臉。

當初總嫌棄自己不夠好看的年，如今褪去嬰兒和稚氣，擁有清晰鋒利的下頜線。穿上僧，反倒更有種年輕佛子的從容。

這，大概就是年謝玉舟想要長的樣子吧。

他手中撚著一顆顆漆黑幽深的佛珠，眉眼微垂，與堂上的佛像早已沒有一分別。

當年眉宇飛揚的喊著要娶八個媳婦，要喫遍天下食，絕不喫素的小年，恍如隔世。

初見故人，陸朝朝想要笑，可剛勾起脣，眼淚像斷線的珠子，簌簌落下。

他背對著，寬大的袍子穿在上，空落落的。

無聲的落淚。

木魚聲不知何時已經停下，年輕的佛子條件反般想要手絹。到一半，想起自己如今已遁空門。

無奈的扯著袖子上前，一點點給拭淚。

眼淚打溼長袍，留下無法抹去的痕跡。

年謝玉舟上總是帶著甜香氣，因著他時常在兜裏藏喫食。

青年佛子上卻帶著淡淡的檀香。

好聞，但陸朝朝不喜歡。

“你已是始神，怎麼還哭鼻子呢……當心讓各界瞧見，臉。”聲音滿是無奈，含著幾分笑意。

“誰說始神就不能哭鼻子！有人規定嗎？”甕聲甕氣，好看的眉眼都皺一團。

那略微鼓起的臉頰，像極了小時候的樣子。

佛子眉宇無奈：“好好好，無人規定。你想哭便哭罷……”

說著說著，還騰出一隻手在兜裏索著什麼。

沒一會兒，便出一顆皺的糖。

糖用油紙包著，他時常在佛前唸經，糖有些化了，黏在油紙上。

他眉頭輕皺著：“不能吃了，我重新給你尋。”自從陸朝朝離開後，他每日都會在兜裏放一顆糖。這一放，便是七年。

便是最渾渾噩噩那幾年，像失心瘋一般麻痹自己，兜裏也不曾忘記最的糖。

“怎麼不能喫，能喫！”抹了把淚，白，眼眶紅紅的便格外明顯。

此刻紅著眼睛從他手中搶過糖，一口便塞進裏。

“甜嗎？”佛子問。

陸朝朝點頭，又搖頭。

當年的他肆意飛揚，如今的他斂從容。

“苦的……”好苦，苦到了心裏。甜中帶苦，苦中帶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