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立掉頭了，與追車的人肩而過，對方瘋狂放槍。

砰砰砰……都打在車上。

車窗出現好幾裂，外面的槍聲從裂痕中穿進來，震耳聾。

盡管傅驍霆的護住，可一深深地恐懼從顧晚心底深冒出來。

這不是對槍的恐懼，而是對某種東西恐懼，是什麼，顧晚并不知道。

又開始頭痛，痛得蜷起來。

閉著雙眼，眼前不是一片漆黑，是鮮淋漓和驚慌失措的面孔，耳畔還充斥著吵鬧的人聲、沸騰的音樂聲。

他們并不是在玩樂。

那些人說著外國話，在嚎，呼救，哭泣，祈求上帝……

顧晚的腦子像是炸開了，再次分不清現實和夢境，跟著呼喊起來：“周溫瑾，你死到哪里去了？救救我和……”

猛地睜開眼，對上了傅驍霆幽深冰冷的黑眸。

所有的一切戛然而止。

救和誰？

顧晚不記得了。

但在醒來時，聽到了自己喊周溫瑾的名字。

為什麼會喊周溫瑾？關鍵是當著傅驍霆的面。

一報還一報。

顧晚沒什麼不自在的，反正傅驍霆經常當著的面跟討厭的人眉來眼去，摟摟抱抱。

枕在傅驍霆的上，車子沒再加速，應該不危險了。

他們還在常回顧家的那條路上，說明只睡過去一小會。

面前的傅驍霆眉頭皺著，抿著薄，但只關心一件事：“我怎麼睡著了？”

這不是傅驍霆關心的事，他們關心的事很不一樣。

他只在意：“你夢到什麼了？”

他剛才用護，顧晚知恩圖報，想撿點順耳的話說。

傅驍霆的手機卻響了，他冷著臉接電話。

顧晚能聽得到外音，是秦帆的聲音：“傅總，白小姐這邊出了點狀況，您要不要過來一趟。”

“好。”

傅驍霆應聲，然后掛了電話。

顧晚看到他臉還是沒有好轉。

跟其他男人混在一起，他能做到和悅，但對周溫瑾不行。

從前不行，現在也不行，現實中不行，夢里也不行

不悅如約而至：“你背地里又見周溫瑾了？”

顧晚剛才還想著知恩圖報，但一個電話，把給打醒了。

從他上起來：“是啊，見過幾次了，他上次還給我買栗子，好吃的，剛才可能有點想他了，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嘛。”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傅驍霆冷冷的重復著的話，薄涼的眉眼里嵌著一抹凌厲。

他忽而哂笑：“今晚架著獵槍，堵在去顧家的路上打獵的人，應該是找你的。不如我當你今晚死了，以后你就住在那個地下室里，算是一勞永逸，免得還有人來找你麻煩。你覺得怎麼樣？”

這人有威嚴，即使說出來的話是商量的意思，但語氣沒有商量的余地，他不像是開玩笑。

顧晚冷笑：“你不是說我們的婚姻只有喪偶嗎？你當我死了，是不是我們就能離婚了？”

神里有點期待。

這期待深深的刺在傅驍霆的瞳孔上，他黑眸中寒意更甚：“我說的是除非我死了，我們才能分開，你死了不算。”

顧晚不說話了。

殺他不現實，這人有病。

確實被關起來了。

在不風的地下室里，顧晚坐在床沿上，并沒有什麼心。

拿出手機看了眼，沒信號。

顧晚實在太無聊，也睡不著，圍著地下室書房的書架轉。

什麼書都有，隨便拿出一本翻開，發現里面夾著一片銀杏葉，保持著原有的澤和。

顧晚拿出葉子看，上面寫著十幾年前的日期，還有一行字。

——祝驍霆哥哥長命百歲。

落款是個小太。

可能寫的人怕把樹葉弄破，字是很輕很輕寫上去的正楷。

顧晚學過書法，可以看出寫這些字的人筆筆法運用得很穩。

而且為了保存上面的字，樹葉應該做了特殊理，所以到現在還比較清晰。

制作一片能保存這麼久的葉子很花時間和心思。

顧晚好奇，再翻開另外一本書，里面果真也有一片，日期也比較久遠了。

——驍霆哥哥要好好吃藥哦。

落款仍舊是小太。

再翻一本。

——花不會只開一季，再見。

離別的落款是涂黑了的小烏云。

顧晚翻了好多本書，幾乎都有。

這些是一個孩寫的。

因為九年前寫了一句。

——我留長發，一定比別的孩漂亮。

這些簡單的樹葉囊括了傅驍霆的七年。

記錄中，孩哄傅驍霆的話很多，可能那個男人以前脾氣有點古怪。

孩陪他吃藥，他做不好的事，總能找到理由安他，還見證了他第一次從椅上站起來。

傅驍霆做了很多場手，每次手在上打了多顆鋼釘，樹葉上也寫了。

確實需要非人的意志力，才有今天從椅上站起來的傅驍霆。

顧晚突然想起三年前他們重逢的事來，傅驍霆就站在一棵銀杏樹下，當時就覺得他在緬懷什麼人。

原來是這個孩。

猜，孩桑桑，那個因先天心臟病去世的桑桑。

這個桑桑對傅驍霆很好，應該很喜歡他吧

若不是深一個人，是不會花七年的去陪伴他治愈他，還給他做了幾百片樹葉標本的。

顧晚不慨，那個狗男人命真好，能得到這麼好純粹的。

很有自知之明，對傅驍霆的慕絕對比不上桑桑。

顧晚將讀完的最后一片銀杏葉小心翼翼的放回原。

這是一個孩的心意，不論是對誰的，都值得別人尊重。

顧晚沒關燈，躺在床上，希傅驍霆不要把忘了。

要是不給吃喝，就真的要遭罪了。

可不想死在這里。

而此時，醫院。

傅驍霆對秦帆吩咐：“安排一間病房，病人名字是顧晚，不要讓人知道病房的況，包括傅家的人。”

秦帆疑：“顧總怎麼了？”

“你可以當死了。”

這句話沒什麼多余的緒，但秦帆嗅到了幾分怨氣。

他看向傅驍霆后，陳立給了他一種一言難盡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