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瑾低垂下眸，看著葉揚一米八大的個子，癱坐在地上，極為狼狽。

白玉般干凈的臉龐，依舊沒什麼表，但眼底，有著忍的難過。

羅素英的自殺，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但不是因為葉揚。

而是因為自己曾為羅素英的主治醫生，忘記了最重要的一點——羅素英首先是的病人，再是葉揚的母親。

這次來這里，表現得太不專業。

被沈亦言的新聞擾心緒，被不相干的人了理智。

不然，至能早點發現羅素英求死的心。

羅素英醒來后，沒有和葉揚說過一句話。

躺在床上，雙目失神，不說話，不看人。

哀莫大于心死，大抵就是這樣。

唯獨宋瑾走到床邊時，羅素英輕輕握了握的手，眼中浮出歉意。

宋瑾知道，羅素英在替葉揚道歉。

彎出淡笑，真誠地小聲說道：“阿姨，這次太倉促，下次你來漢城，我好陪陪你。”

阿姨二字，徹底表明宋瑾的態度，和葉揚絕無可能。

但也代表，和羅素英之間的誼，并未消失。

中午，羅素英休息時，宋瑾將葉揚出病房。

“把小八的寄養地址發給我。”

葉揚微愣：“你要走了？”

宋瑾：“我沒有繼續留下去的理由。”

葉揚臉上出不愿意的表：“可是我媽……”

“葉揚。”

宋瑾打斷他。

“你是阿姨的兒子，最需要你的陪伴，只是需要時間。”

葉揚沉默了三秒，說：“我送你去車站。”

路上，葉揚點開和白雅的微信，讓發寄養地址。

他之前把八嘎給了。

白雅那頭半天沒有回復，葉揚又打電話過去。

沒人接。

他繼續打。

第三遍的時候，終于通了。

“阿揚。”

的聲傳來。

葉揚心本就不好，被白雅半天不接電話搞得不耐煩，語氣也不太好：“小八呢？”

白雅沉默了一會兒。

葉揚：“喂？”

“那條狗嗎？”

白雅突然笑了一聲。

“扔了。”

聲音輕飄飄的，像在說扔掉了一袋垃圾。

葉揚來不及反應，手機突然被宋瑾奪了過去。

“白雅。”

宋瑾聲音冷得像要結冰。

葉揚坐在旁邊，背脊一寒。

“宋瑾？”

“給你兩個選擇，說實話把狗的地址發過來，還是等我找上門？”

那頭愣了一秒，忿然道：“你威脅我？”

“我的狗如果出了一點意外，下一個被扔掉的，就是你。”

宋瑾臉繃得很，有一種說到做到的決絕。

葉揚聽著越來越不安，突然想起兩人離婚前，他有一次不小心把八嘎弄丟了。

宋瑾當時的樣子，和現在一樣，超乎常人的冷靜，查監控，找警察，不惜一切手段找回小八。

在找到小八后，回到家，直接進廚房拿著菜刀走出來，一言不發，抬手就要砍他。

葉揚敢拿自己的下半斷定，當時要不是自己躲得快，力氣大，制住了宋瑾，絕對當場裂兩半。

想到這，葉揚越來越害怕，大聲道：“雅雅，別鬧了，我知道我這周末沒陪你，你鬧脾氣了，但沒必要拿一條狗撒氣，快告訴我小八在哪兒！”

“我就是扔了！”

白雅大吼一聲，掛掉電話。

葉揚腦袋懵了一下，旁人同冰窖。

“停車。”

葉揚乖乖將車停好。

宋瑾解開安全帶，下車，繞到駕駛座外，打開車門。

“下來。”

葉揚抓著方向盤，頭頂冷汗直流：“瑾兒，你別著急，雅雅肯定是在說氣話，你……”

他沒說完，就被宋瑾一腳踢到了副駕駛。

石縣到漢城的高速公路上，一輛黑奔馳S450如閃電般風馳電掣，一路狂飆。

……

張宇收到保鏢消息的時候，正在度過妙的單周末。

沈亦言昨天了傷，今天在家修養，他也得空一天閑。

看到消息的瞬間，張宇心涼了半截。

又不得不巍巍地給沈亦言打電話。

“沈總？”

“嗯？”

沈亦言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潤，大抵是在休息，著幾分不神。

“宋醫生跟丟了。”

“？”

那頭沉默了一秒，再響起時，張宇只覺得自己死期到了頭。

“跟丟了？”

沈亦言的嗓音，帶著笑意。

但這也代表著，有人要不好過了。

保鏢那邊的消息很長，大意是昨天晚上宋醫生被葉揚在墻上親，后來又進了醫院，眼睛紅紅的，還哭得很傷心，剛才又突然和葉揚從醫院沖出來，往高鐵站方向去。

結果走到一半，宋醫生突然下了車，換到駕駛位。

然后他們就……

“追不上了。”

張宇匯報這句話的時候，很愧。

兩個快到一米九，材魁梧的男人，開車跟不上生。

說出來，他都覺得丟人。

但最勁的，還是這消息的信息量。

在說到宋醫生被親時，電話那頭，已經陷死一般的沉默。

至于后面說到紅著眼睛，哭了之類的，張宇只恨不得自己是個無的文字閱讀，說完就掛。

不過沈亦言很快替他解了。

那邊丟下一句：“立刻到我家樓下等我。”

接著便是忙音。

沈亦言掛掉電話后，手機握在手里，沉思半晌。

葉揚那個男人，品行敗壞，不會重蹈覆轍。

可不管什麼原因，保鏢看見哭，是事實。

曾經教會他微笑面對人生的，不會是輕易流眼淚的人。

若流了，一定是真的難過了。

想到這，沈亦言立刻點開通訊錄，撥出宋瑾的號碼。

“喂？”

“是我，沈亦言。”

那頭沉默。

沈亦言忐忑地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落地窗邊，手指焦躁地敲打著手機背面。

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

“沈亦言。”

宋瑾連名帶姓地他。

“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