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瑾掛掉電話，立刻就開車趕往木市。抵達宋子衿所在的療養院時，已經是晚上。

宋子衿躺病床上，手腳都用麻繩綁在了床兩頭的柱子上。

宋瑾臉霎時變得難看，冷冷地看了護工一眼。

護工連忙解釋說：“宋小姐，您母親把我們院的護工打傷了，下手還不輕，人都骨折了，我們也是怕再來，才把人綁起來的。”

宋瑾走到病床前，宋子衿閉著眼，眉頭蹙起，手腳時不時搐一下，似乎很不安寧。

很久沒來，發現宋子衿比之前消瘦了不。

護工說：“宋小姐，我們這邊還是建議將您母親送到神病院，我們只是普通的療養院，肯定不及神病院專業。”

宋瑾低眼看著宋子衿憔悴到凹陷的臉。

睫了下，淡聲說：“我會安排出院手續。”

護工點頭，“您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盡管說。”

宋瑾沒應聲，定定地注視著宋子衿。

護工見不搭理自己，也暫時離開了病房。

宋瑾在病房陪了宋子衿一晚上，凌晨的時候，困意涌上，便就著病房里的單人沙發睡著了。

再醒過來時，天大亮，宋子衿睜著眼睛，躺在病床盯著。

宋瑾了聲“媽”。

宋子衿表沒什麼變化，愣愣的，幾秒后瞳孔突然放大，眼底流出厭惡。

“賤人，誰是你媽！”

宋瑾愣了下。

自從寧姝那件案子發生后，宋子衿神狀況一直不穩定，最開始還有清醒的時候，后來越來越不穩定，這幾年，一天時間能有一兩個小時是清醒的，都已經算多了。

不過宋子衿這些年，大多數時候都是不怎麼搭理，唯有當初聽見和葉揚結婚，才微微有所容，握著的手讓好好照顧自己，不要步寧姝的后塵。

像這樣辱罵，還是頭一回。

宋瑾被宋子衿這麼一罵，心里雖難，但又覺得不對勁，走過去低眉問道：“媽，你最近是不是見過什麼人？”

宋子衿僵了下，抬頭看的時候，目冷冰冰的。

宋瑾被盯得難得不行。

宋子衿兒就不搭理，宋瑾索問無果，便去問了昨天那位護工。

護工仔細想了想，說：“昨天早上的確有位男士來見過您母親，不過宋小姐，那位一年前也和你一起來過，就是你老公葉揚。”

宋瑾皺眉：“是他？”

護工點頭，“我們當時還很奇怪，他怎麼一個人來看丈母娘了。”

宋瑾臉變了變，直接給葉揚打了個電話過去。

葉揚接的很快，“瑾兒。”

他聲音懶懶的，不咸不淡，沒什麼緒。

宋瑾一下就察覺到，葉揚這是正等著的電話呢。

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問道：“你跟我媽說了什麼？”

“沒什麼。”葉揚輕笑了一聲，“就是把我們離婚的事告訴你媽了。”

宋瑾眼中浮起冷意，語氣也不善起來，“葉揚，誰允許你足我媽的事了？”

葉揚：“瑾兒，你這可就誤會了。我本來是看宋阿姨的，只是沒想到，都過去這麼久了，你還沒告訴我和你離婚的事。我都差點以為，你一直不說，是想跟我復婚呢。”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不過你現在和沈亦言在一起了，他比我有錢有勢，肯定也能照顧好你，為了讓阿姨放心，就幫你跟說了這件事，阿姨還為你高興的，人都比平時激了。”

宋瑾手機，“誰告訴你，我和沈亦言在一起的？”

葉揚冷笑：“重要麼？”

“道聽途說的事，你在我媽面前胡說八道。”宋瑾冷了聲音，“更何況就算是真的，也不到你來多。”

“真的假的，我管不著。”

葉揚那邊突然沉沉的。

“我只是為了讓宋阿姨知道真相，那就是我和你離婚，是你出軌在先，對不起我。不過畢竟你找的是高富帥嘛，也能理解，好好跟宋阿姨解釋一下，不會生氣的。”

宋瑾直接把電話掛了。

葉揚那邊，不管又在想什麼，總之估計是快活日子過夠了，又想被收拾。

宋瑾這會兒沒心管他，準備等回漢城了再找慢慢算賬。

又回到宋子衿的病房。

宋子衿腳上的繩子被解開了，只有雙手被綁在一起。坐在床邊，薄薄的子像窗外銀杏樹上凋零的落葉，孤獨伶仃。

宋瑾走過去，輕聲說：“媽，跟我去漢城吧。”

宋子衿整個明顯怔了下，突然拿起桌上的玻璃杯，朝宋瑾扔過去。

宋瑾躲閃不及，太被砸了個正著，眼冒雪花。

扶住墻，閉了閉眼，直到暈眩散去后才又睜眼。

這回的表比剛才冷淡了些，說：“你如果不愿意，我就只能把你送到神病院了。”

“你直接把我殺了吧。”宋子衿冷冰冰地說，“就像你害死小姝那樣。”

提到寧姝，宋瑾心里一痛，聲音了下來，“媽，寧姝的死，我一直沒有放棄調查。但我確實不記得那段時間發生過什麼了，如果……”

聲音略有些哽咽，頓了頓，平復后才緩緩說道：“如果本來該死的人的確是我，而不是寧姝，你要怎麼恨我都行。”

宋子衿一直背對著宋瑾，聽完的話，突然轉過來。

宋瑾對上宋子衿的雙眼，那雙蒼老疲憊的眼睛里沒有一意，全是冰冷和厭惡。

“恨你？”宋子衿輕笑一聲，“你配嗎？”

宋瑾呼吸一滯，閉上，不再說任何話。

下午的時候，就直接辦了出院手續，把宋子衿送進了木市的神病院。

晚上又連夜趕回了漢城。

沒直接回星公館，而是開車到了月華府。

葉揚來開門的時候，只穿了條衩，看見是宋瑾，先是愣了下，但又很快勾起笑意：“瑾兒，這麼快就來找我了？”

宋瑾踏進門，抬眼看向葉揚的同時，一掌甩在他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