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瑾不記得自己是怎麼離開會議大廳,又是怎麼離開醫院的。
只聽見耳邊又陌生的,接連不斷的質問:
“宋士,您能擔任青連醫院神科主任一職,是因為前男友沈副總的緣故嗎?”
“有傳言說你曾經不擇手段找黑社會的人欺負自己的親生妹妹,請問是否屬實?”
“你妹妹是否真的是十年前殺案的害者寧姝,的死有沒有可能是你這個姐姐一手促的?”
寧姝?
為什麼這些人會知道寧姝的事?
車外無數雙可怖的手拍打車窗,宋瑾大腦一片空白,聽見沈亦行不耐煩地輕嘖了一聲,隨即是油門轟響的聲音,車瞬間揚起塵土,直接開遠。
圍在院門口的記者被彈開,心有余悸地看著揚長而去的黑轎車。
“青連醫院神科主任宋瑾涉嫌殺害親生妹妹,心虛不敢接采訪!沈氏總裁沈亦行涉嫌幫兇!就這麼寫!”
“這,這麼寫好麼?那可是沈亦行啊!”
沈氏現在的第一掌門人,真要惹怒了,誰還能吃得了兜著走?
“怕什麼?他再有錢有勢,也抵不過民意的憤怒,更何況你沒看見他剛才那架勢?本就不把我們的命放在眼里!”
“再說了,宋瑾能當上神科主任一職,聽說就是他私自任命的,誰知道這兩人是不是一對狗男?”
“……”
車窗外景飛速倒退,宋瑾看著前方陌生的道路,冷冷地說道:“沈亦行停車。”
沈亦行非但沒有停下來,反而又踩了一腳油門。
“你讓我下去!”
宋瑾實在不想和沈亦行呆在一個空間里,或者說,現在沒有任何心見任何一個人,那一聲聲質問,一張張嘲笑的臉,像夢魘一樣糾纏著。
“放你下去,你能去哪里?你以為你還待的下去青連嗎?”
沈亦行的話如同一記悶雷砸在宋瑾心上,當然知道自己待不下去了,甚至連整個醫學界,都沒有臉再待下去。
“我怎麼樣,跟你都沒有關系!”倔強地說,“把我到這一步的人不就是你嗎?現在我敗名裂了,不是正合你意!”
“你別搞錯了,我讓你吃這種苦頭對我有什麼好?”
沈亦行目沉沉地盯了一眼,宋瑾一僵,沈亦行的眼神冷得可怕,讓想起了對方上次想置沈亦言于死地的時候。
“你跟我在一起過得越好,才能讓沈亦言越不舒服,如果今天這些事是我做的,我不就是打自己的臉嗎?再說了,任命你當主任的是我,現在你涼了,我不得跟著一起罪,我吃飽了撐的沒事干,給自己找堵?”
宋瑾雖然討厭沈亦行,但對方這話說得很有邏輯,一時也找不到什麼。
“可如果不是你,還會有誰知道這些事?”
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宋瑾聲音都在發,有些事不需要問出口,其實自己心里已經有了答案,可是人總是要親自死心,才會真的死心。
沈亦行嗤笑一聲:“除了我那位親的弟弟,還有誰會在恨你的同時,還敢把算盤打到我頭上來?”
宋瑾心如死灰。
輿論發酵得很快,短短一天,各大頭條充斥著各種各種樣的標題——沈董事長挖弟弟墻角,和神科主任宋瑾枉顧醫院規則,狼狽為。
其間還夾雜著各種各樣的小新聞,比如沈亦行上任沈氏總裁這段時間,沈氏票一直呈下跌趨勢,沈氏多年合作商撤資離開,無一不在指向沈亦行的經營失敗。
更嚴重的是,這次事件,直接將十年前的寧姝殺案再次搬到了臺面上。
而罪魁禍首,指向宋瑾和沈亦行兩人。
【警察為什麼還不把這兩個人抓起來?一個蛇蝎婦,一個劊子手,這種人還留在世上禍害別人嗎?】
【抓什麼,拿什麼抓?沒證據的事就別口噴人!】
【樓上的,沈亦行是你爹,還是宋瑾救過你全家?這麼幫著他們說話,祝你也有個宋瑾這樣的姐姐!】
【就是!沈氏是什麼背景,大資本家!這還是十年前的案子,要神不知鬼不覺的做手腳蒙混過關豈不是輕輕松松!】
【狠狠點了!這沈亦行不就是去年剛從國外回來嗎?典型的犯了事就往國外跑,等風平浪靜就回國繼續撈錢!這種人能不能趕死一死!】
宋瑾看著各個新聞下面的評論,輿論風向逐漸從靠關系上位的事轉向了寧姝的案子,而矛頭全指向了沈亦行。
宋瑾心極度復雜,一方面看著沈亦行被眾人唾棄,心里自然是痛快的,更重要的是,寧姝案子被搬到了臺面上,在這樣一個民意激憤的況下,警方一定會正式介調查。
可另一方面,沈亦行摔得越慘,越能證明,這一切都是沈亦言在背后推波助瀾。
沈亦言要毀掉的,不僅僅是沈亦行,也不僅僅是宋瑾,還有他和這一年里相下來的所有點點滴滴。
在他把和之間的回憶拿出來,當做被所有人嘲笑的笑柄,當做毀掉前程的籌碼時,他就是在告訴——他們之間的一切,都是假的。
心是假,喜歡是假,溫是假。
所有都是假的。
沈亦言否定了和宋瑾之間的全部。
晚上宋瑾出門時,樓下一堆記者蜂擁而上,將團團圍住,十幾個話筒到邊,像極了一把把利劍,迫著開口。
“宋小姐,請問傳言說您在和沈亦言往期間出軌沈亦行這件事是真的嗎?據說沈亦言總在滬城被波及到的謀殺案也是你和沈亦行共同設計的?你能解釋一下嗎?”
不是的……
“宋小姐,你是否真的存在霸凌自己親生妹妹的行為?當時替你辦事的人是不是就是沈亦行?你們對寧姝做了什麼?會不會是因為這些事自殺的?”
不要把寧姝扯進來……
“宋小姐,您一直不說話,是否就是在默認這些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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