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像有無數只蚊子在嗡嗡作響，宋瑾被記者得連連后退，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一句話都解釋不出來，這些記者的問話就是一把把鋒利的刀，反復地捅在傷口上。

“都讓一讓！宋小姐現在要配合警方，誰再添直接拘留理！”

不知什麼時候沖過來的警察撥開了人群，宋瑾被護著逃離，回過神來時抬起頭，對上白野繃的下頜線。

“白野……你怎麼來了？”

白野把塞進警車里，自己上了駕駛座。

“我不來這里，你不得被這群記者的口水淹死。”

白野還是一如既往地幽默，可宋瑾實在沒有調侃玩笑的心思，看著周圍悉的路，心慌地問：“你要帶我去警局？”

“現在對你來說，還有哪里會比警局更清凈？”

宋瑾答不上來。

白野開車的間隙瞄了宋瑾幾眼，他很久沒見了，本來就瘦的人看起來薄得跟片紙一樣，下尖尖的，眼睛也沒有什麼神采，跟他初見時那個驕傲清冷的簡直判若兩人。

白野幾不可聞地輕嘆了一口氣。

“為了沈亦言，值得嗎？”

宋瑾后背一凜，僵著子說：“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易氏姐弟車禍第一嫌疑人本來是沈亦言，沈氏這邊無于衷，一點要撈人的靜都沒有，沈亦言又被關在滬城的拘留所。易氏姐弟前一天還咬著不松口，第二天沈亦言就被放出來了，而你回漢城后，就回青連醫院當上主任，還和沈亦行站在同一陣線，這中間發生了什麼，我雖然不清楚，但能扭轉乾坤救他的，只有你不是麼？”

“更何況，我不信有這麼巧的事，你的好閨金悠悠和沈亦言偏偏在同一時間出事，而你既沒有出現在金悠悠的邊，甚至還離開了沈亦言，怎麼想都聽離譜的！”

“反正跟我沒關系。”宋瑾繼續否認。

“沒關系就沒關系吧！”

白野不跟爭個高低，這些事本來也不到他管，他也只是合理推測，當事人不愿承認，事也都過去了，他也沒必要拿刀駕著宋瑾脖子讓說真話。

只是這其中古怪之，他能看出來，沈亦言應該也能看出來，怎麼兩人還鬧得老死不相往來了。

難道網上那些流言……

“你以前真的傷害過寧姝？”

白野問道。

宋瑾臉一白，低低地嗯了一聲。

白野皺了皺眉，“為什麼？不是你親妹妹麼？不都說雙胞胎心有靈犀，真那麼大的罪，你就一點覺都沒有？”

宋瑾閉著不說話，白野卻自顧自地繼續分析著，“你之前拼了命地要找我幫忙查寧姝的案子，對其中細節也本不了解，現在卻自己承認欺負過寧姝，莫非……”

他挑了挑眉，突然停下車，轉頭看向宋瑾：“以前的事你全想起來了？”

宋瑾對上白野銳利的視線，略微猶豫了下，點頭。

白野若有所思地撓了撓下，“那你跟我說說，你是怎麼想起來的？”

“我為什麼要跟你說這些？”

宋瑾直接拒絕道。

“你不是一直想查出是誰殺害了寧姝嗎？現在寧姝的案子鬧得這麼大，警方肯定會立案，你說得越詳細，自然越有利于我們辦案。”

“我沒什麼好說的。”宋瑾依舊不肯開口，“網上傳的那些話沒有錯，我嫉妒能得到沈亦言的喜歡，再加上不更事，就找人欺負了。”

白野關掉警車發機，慢悠悠地背靠著椅背，不不慢地說：“那你詳細說一下，你當初是怎麼找的人欺負寧姝，聯系過程，欺負方式，還有況，最好細節到能還原當初說的話。”

宋瑾：“十幾年前的事，我怎麼可能連說什麼話都記得？”

“宋瑾，我現在不是在和你閑聊。”

白野勾了勾角。

“而是在辦案。”

“而你作為寧姝案子的嫌疑人，我沒有直接把你帶回警局審問，是還有很多疑問沒搞清楚，目前也沒有確切的證據，你如果想洗清自己的嫌疑，最好乖乖配合我的問話，跟我攜手把真兇捉出來。”

看著宋瑾臉上一閃而過的失措，白野心中浮起一不忍，又很快了下去。

人的記憶會變，但人的本質不會變。

白野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覺和眼，宋瑾絕不會是會做這些事的人，一來是太下作，二來這些事看似卑鄙，其實深究起來沒有頭腦，宋瑾是有腦子的人，就算是做，也不會僅僅因為一句嫉妒。

他心中有一個大膽的猜測，但這猜測實在是太冒險，且沒有任何真憑實據，甚至與其說是猜測，倒不如說是妄想更準確。

“我沒什麼好說的，我欺負過寧姝，但我沒有害死，這就是我要說的全部。更何況，比我更有嫌疑的應該是沈亦行不是嗎？你應該直接把他帶到警局問問看！”

“寧姝案子的檔案里，一直有關于沈亦行的不在場證明。”

白野手指輕輕敲擊著方向盤。

“而這不在場證明，是沈亦言提供的。”

白野一邊說，一邊觀察宋瑾的表，看起來并不意外，反而眼中有一狠戾閃過。

“所以現在你的證詞非常重要，檔案里說，你那幾天都在發高燒，一直在家里，也沒怎麼和寧姝見過面，你也是因為這場高燒，失去了以前的記憶。”

“但我一直很奇怪的是，宋瑾，為什麼你忘記了所有事，偏偏就記得要找出寧姝案子真兇這件事呢？”

“為什麼你明明一直在反復強調你過去有多討厭寧姝，卻在一場高燒之后格大變，突然了一個誓要為妹妹報仇的好姐姐，還是在失去所有記憶的前提下，拼了命的要找出殺害寧姝的兇手？”

宋瑾垂在上的手握拳，連都抖起來，“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懷疑警局的檔案被人掉包了。”

白野這句話說得極為冷靜，宋瑾不易察覺地放松下來，張了張，想說什麼，卻突然被扳過去面對面地對上白野鋒利的視線。

那雙如鷹般的眸子像利箭一般，仿佛能看人心。

那種屬于警察的，將人剝繭的犀利，讓宋瑾不安地回避白野的目。

可下一秒，白野說出的話讓渾所有細胞都停止了流。

白野平靜的聲音緩緩說道：“我是不是要換個稱呼你才愿意說實話？”

宋瑾睫抖，咬住，眼里盈著水霧，整個人幾乎破碎不堪。

白野死死地盯著，一秒也不肯放松。

“寧姝，我應該這樣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