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末隆冬,漆黑的天空被煙火照亮,即使是在距離市中心較遠的山腰,仿佛也可以聽到無數人們的歡笑聲。
溫南初抬頭,零星的煙火掉落,在的瞳孔中留下轉瞬即逝的彩。
“律回春漸,新元肇啟。”所有的過往都在這一刻告別,的人生站在一個新的起點。
而“新起點”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面前這個難纏的家伙送走。
沈徹的祝福語并沒有讓溫南初變得和悅,在煙花炸開的聲音之下,扯直嗓子喊話:“你馬上離開,我會更加快樂!”
這次沈徹沒有再推三阻四,給冤大頭江嶼山發去消息,那邊秒回。
于是溫南初終于松了一口氣。
無言中,沈徹抬手:“這個你收著吧,我了好久。”
借著煙花的,溫南初看清了他手里的繡球的模樣,和前段時間網上流行的樣式大差不差,只是做工實在是太差,球穗躁躁。
“你這是個半品吧?”故意打擊對方。
沈徹低頭仔細端詳,凌厲的眉頭微皺:“……那我做完了再給你。”
“可別!”溫南初急匆匆回復,“你自己收著吧。”
說完又想起來自己手心里還攥著他剛才塞進來的平安符,三角形的符,繡著紅的祥云紋,末端墜著一顆墨綠的珠子。
“這個也還你。”溫南初趁他不備,手一拋,平安符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穩穩地被沈徹接住。
沈徹沉默了一會兒,突然上前,拉過孩的手就要把平安符系在手指上。
里不停念叨:“給你的,反正這個和繡球你二選一。”
還給他強買強賣上了?溫南初不愿地一個勁往后躲。
“真的不要啊……”見態度決絕,沈徹作停下來,他的頭發耷拉在額前,此刻像一只被拋棄的狗狗。
角勉強扯出一抹笑意:“行吧,那你快回去吧,外面冷。”
溫南初簡直要被氣笑了:“你才知道外面冷啊?江嶼山多久到?”
“快了。”沈徹不不愿地把聊天頁面給看,“回去吧。”
確認了有人來接他,不會讓這家伙繼續作妖,溫南初如釋重負,而后轉頭也不回地走進溫家大門。
沈徹看著那個背影消失在闔上的大門里,久久沒有移開視線。
半晌,他給手機對面發去一條消息:別來了。
骨節分明的手指進頭發,將額前的發起來,出潔的額頭和鋒利的眉眼,清淺的瞳孔在黑暗中,卻閃著凜冽的,人分辨不出其中的緒,薄抿,他不再裝出那副乖巧的模樣。
沈徹回到車上,車門關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在夜里顯得突兀。
副駕駛上隨意地甩著一個空酒瓶,車里酒味更濃,就像是主人打翻了一整瓶酒。
他下沾滿酒的外套,上的酒味瞬間了很多。
今晚差點就被發現了。
沈徹瞇著眼睛想,心往下沉了沉。
溫南初發現端倪時的戒備、眼里的敵意,讓他更加堅信了不能和坦白自己也重生的事實。
初初似乎很討厭前世的自己,而這一世才十八九歲的他相比之下到的待遇就好上不。
本來就追妻路漫漫,那他盡量挑條好走的路,至于重生這件事,等以后打開了的心房再代認錯也不遲。
沈徹發車子,轟鳴聲響起,很快黑車消失在道路的盡頭。
溫南初剛回到房間里,過落地窗發現那輛黑車駛離,心里不納悶,江嶼山來得這樣快嗎?
不過這疑并沒有很在意,畢竟只要人走了就行。
下外套,準備去洗澡。
突然一個東西從服帽子里掉出來,“啪嗒”一聲后安靜地躺在地毯上,溫南初定睛一看,居然是那枚悉的平安符。
沈徹這家伙居然趁不注意放在的帽里!
溫南初撿起來,將它隨手丟在某個角落里。
……
大年初二,闔家歡樂。
春節的喜慶仍然蔓延,家里雖然有許多傭人放假回家,但是一點也不冷清。
溫南初早早起床,預備出門。
知道要去干什麼的溫家父母只是簡單和說了兩句話,并沒有特別關心。
溫南初坐上車,從山腰到市中心,再到城郊,穿越過大半個城市。
沿途的風景不停變化,大多樹木已經掉了葉子,禿禿的枝干被寒風一陣一陣地吹,好像一副人的骨架,安靜又嚴肅地佇立。
車子在公墓大門前停下,手里拿著一束雛,拾級而上。
這種花很好養活,生命力很強大,春天一到,山間田野遍地爛漫。
道徑上覆著一層薄雪,應該是昨夜飄下的,管理人員還來不及掃去。
溫南初在一塊墓碑前停下。
抬手,白皙的手掌輕松拂去碑上的白雪,出那一張笑容燦爛的黑白照片。
“媽媽,新年快樂。”溫南初低語。
空曠的墓地里沒有回聲,灰蒙蒙的天空又開始飄雪,鹽粒大小,一點一點撒滿的頭發。
溫南初絮絮叨叨地說著,大多是自己這一年的經歷,稀松平常的小事,想到什麼說什麼。
“媽媽你說我是不是很蠢啊……怎麼會因為和他結婚了就放棄了自己的夢想呢?”冷不丁說到。
前世那段灰的記憶已經記不太清了,每每回想起來只有抑的緒,只是突然發現,自己明明那麼執著于創立一個專門為中年婦提供免費心理咨詢和治療的機構,可是曾經的竟然將這個夢想給忘記了!
仿佛就是某一天早晨,陷泥沼,忘了所有現實的事,活在一場虛妄里。
“果然,網上‘中的人智商為零’這句話不是白說的!”溫南初想了半天怎麼想不到自己當初放棄的原因,只能作罷。
忽然笑起來,出手去接那些飄落的雪花,看著它們在自己的掌心慢慢融化。
“不過媽媽你放心,這一次我肯定不會重蹈覆轍!”
雪越下越大,溫南初卻沒有察覺似的,眉眼溫,仿佛有說不完的話。
直到一把大傘在頭頂撐起,隔絕所有的風雪。
溫南初偏頭,眼是一雙漆黑的皮鞋,修長筆直的雙被西裝裹著,出一小截腳踝,往上看去,先注意到的是那雙眼睛,明明是淺的瞳孔,卻總是像漩渦,好像要把注視著的人吸進去。
溫南初面無表撇開頭,一言不發。
沈徹半蹲下來,大傘撐在兩人頭頂。
“……魂不散!”溫南初如是評價。
沈徹沒有在意語氣里的嫌棄,輕笑一聲:“因為我一直纏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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