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報案

車上，姜安語和陳禾坐在後排。

陳迪看了眼後視鏡裏系著安全帶，坐得規規矩矩的一大一小，莫名覺得有點好笑。

“帥叔叔你笑什麽？”陳禾眼尖，看見他笑了立馬就開口問。

姜安語本來還在回想姐姐走之前那眼神，陳禾這麽一說也看了過來。

“叔叔想表揚你安全意識很足，安全帶系得規範。很多人坐後排都是不系安全帶的，這樣特別危險。”

姜安語聽到這話，看了後視鏡裏正開車的人一眼。剛在飯桌上還張口就來，現在倒是正正經經了。

“都是小姨教我的！小姨說了，哪怕只是上車坐一下下，也得把安全帶系上。”陳禾掰著指頭數，“小姨還讓我把家裏的地址、爸爸媽媽還有小姨的電話都背下來，要是找不到家或者找不到爸爸媽媽了，就把這些都告訴警察叔叔。”

陳迪挑眉，沒想到這家的安全教育居然是小姨來教。在衆多“再不聽話就讓警察把你抓走”的嚇唬式教育中，這是難得的正確教育了。

陳迪還沒想好要接什麽話，就聽陳禾問：“叔叔，你要我小姨的電話嗎？我都背過了！”

姜安語屬實是反應慢了，沒捂住陳禾的，趕開口：“那個——”

“行啊。”陳迪看著前面，隨手把手機往後座一遞。

陳禾接過去就把姜安語的電話給輸了進去。

陳禾一邊輸著電話，陳迪又多嘮叨了幾句：“禾禾，你是禾禾吧？”

“是呀叔叔，鋤禾日當午的禾。”陳禾想把手機遞過去，但陳迪沒看見過來的小手，最後還是姜安語把手機放到了副駕駛座位上。

陳迪餘看見一只白皙的手過來，把手機放下又蹭地了回去。

他假裝沒看見，繼續說：“除了你剛說的那些，還有很多小朋友要記住的東西。比如你家附近有什麽標志的建築？什麽、什麽形狀的大樓，或者大招牌？”

陳禾想了想，沒答上來。

“還有你居住的城市、小區什麽名字？”

“這個我知道！吉雲省焦林市安區玉潭家園。”

“嗯不錯。那遇到危險或者急況下，能打哪些電話你也知道嗎？”

陳禾立刻點頭，“小姨都考我好多遍了，報警電話 110，火警電話 119，還有急救電話 120。小姨還說了，這些電話平時不要隨便打，只有到了叔叔剛才說的危險，或者特別特別著急的況才能打，比如我迷路了，找不到爸爸媽媽了，或者有壞人把我拉走了。”

“看來小姨教的不錯。”

姜安語一邊劃著手機，一邊聽倆人的對話，忽然聽到這麽一句擡起頭來。

聽起來像是在誇禾禾，又……有點像在誇？

“下了高速就快到了是吧。”陳迪問了句。

“啊對。”姜安語應了聲，忽然想起什麽，主問陳迪：“那個，陳警——”

“名字就。”陳迪說。

之前還伶牙俐齒來著，這吃了頓飯話怎麽了一半。殊不知姜安語是聽了他這麽關心陳禾，心裏有點愧疚。

陳百蓮是陳百蓮，陳家親戚裏就最奚落姐姐，姜安語實在對沒有好。但這相親局的主角到底是陳迪和餘，剛才看來算是黃了。

“哦，好。”姜安語頓了頓說，“我是想問除了剛才說的那些，還有什麽是需要注意的嗎？禾禾還小，又是孩，我和我姐都特別擔心的安全。但我們教的那些也都是在網上查的，不知道有沒有的地方。”

談論小孩的安全，陳迪不像剛才飯桌上那樣嘻嘻哈哈。

“你教的那些都對，還有很重要的一點是，要對人有一樣的防備心。侵害未年人的犯罪案件中，百分之七十都是人作案。”

姜安語聽了之後若有所思，了陳禾舊獨的頭：“禾禾，聽見叔叔說的了嗎？小姨知道你特別有禮貌，但你要記住，除了爺爺、爸爸媽媽還有小姨，其他任何人來接你放學、讓你跟著走都是不可以的。”

陳禾看一臉嚴肅，立刻點頭。

姜安語又看向陳迪，正要說聲謝謝，手機就響了起來。

接起來：“喂，姐，怎麽了？”

陳迪按導航拐學院路。

“對我們還在一起。什麽？好好，姐你先別急。”姜安語開了免提，“什麽況，你跟陳警說吧。”

“警，我媽不見了！”姜安華聲音焦急，帶著哭腔。

“啊？不見了嗎？”後座的陳禾聽見媽媽的話，瞬時睜大了眼睛。

陳迪把車停到一邊，接過了姜安語的手機，“嫂子別著急，叔叔阿姨不都是一起上車回的家嗎？”

“是是，但是剛走一下，我媽就說有東西落在酒樓了，非要自己回去拿。我就讓在酒樓門口等我，我把我公公送回家了就去接。答應的好好的，但我沒接到！酒樓說也沒回去找東西。我，我以為自己坐車回家了，可也沒回來。”

“你現在在哪？”陳迪問。

“警我在家！我已經打了一圈電話，我媽也沒去親戚家，眼看著天都黑了還沒回來，這種況是不是應該報案啊？現在能立案嗎，還是要等到什麽 24 小時或者 48 小時以後？”

“這樣，你們就在家等著，我現在過去。”

那邊姜安華聲音滿是激：“謝謝警！太麻煩你了，我就在家等著。”

姜安語接過陳迪遞回來的手機，想了想，還是不放心：“我跟禾禾也回去，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回去路上，陳迪問陳禾：“經常這樣不見嗎？”

陳禾搖頭：“都在家的，因為爺爺要吃飯、吃藥，不在的話，爺爺就要發脾氣的。叔叔，是丟了嗎？”

這個真不好說。

雖然是小孩，但陳迪也沒打算哄騙，只如實告訴：“有這個可能，但也有可能是只是自己想出去逛逛，然後就自己回來了。”

到了陳家，是姜安華開的門。

一看姜安華眼睛紅紅的，姜安語心裏也難：“姐，你先別著急，怎麽回事你先跟陳警說了，咱們再做判斷。”

“媽媽，你哭了嗎？”陳禾仰著小腦袋問。

“沒有，沒有。禾禾，你自己回房間練練字帖去好不好？”姜安華聲音哽咽。

陳禾一直是聽話的，轉朝陳迪和姜安語擺擺手，然後乖乖地進了自己房間。

陳迪進來，姜安華還去給他倒水。

“嫂子不用忙活那些。”

水杯放到了桌上，姜安華才坐下來，深吸一口氣，平複了緒。可正要開口說話，就聽見開門的聲音。

“幾點了還不做飯，是要死誰？”

姜安語一聽這聲音就皺了眉，陳隆生有些佝僂地走出來，看見沙發上坐著的人，頓了頓，“就這麽個破事還把人警察請來，人家不忙啊？”

“叔，這也不算小事。”陳迪說，“阿姨可能是自己出去逛了，但也有可能是走丟了。聽禾禾說平時您倆是一直在一塊兒的，以您對阿姨的了解，能去哪？”

陳隆生啐了一聲，“誰知道上哪發瘋去了，一大把年紀了折騰個沒完。不用管，上沒錢，了自己就回來了。”說著他又看著姜安華：“你多做幾個菜，我跟陳警喝點兒。”

“不了叔。”陳迪立刻說道。

“爸，冰箱裏還有些菜，我給您熱熱嗎？”姜安華說著就準備起。

“陳旭在家你樣樣做新鮮的，他不在家你就給他爹吃剩菜，還有你這樣當兒媳婦的，不知道的以為你賺了多錢生了多個帶把的了不起了。”

陳迪挑眉，看著陳隆生。

姜安語看見姐姐肩膀都在，蹭地站起來：“有完沒完，我給你做行了吧？做好給你端屋裏去。你回屋看電視去吧！”

姜安語忍了他很多次，平時冷嘲熱諷，當著客人的面他還這麽尖酸刻薄地說姐。回回來都是飯飯飯，吃晚一點都像是要了他的命一樣。實在想象不出來怎麽會有人能跟這樣的人一起生活，還有兒子有孫，了外人眼中幸福圓滿的一家。

哦不，還不算圓滿，因為沒有孫子。

陳隆生聽姜安語要伺候他，這才閉了，背著手回屋去了。

“姐，陳警你們繼續。”姜安語去了廚房，拉上了隔門。往鍋裏接了水，打開煤氣燒上。

不知道為什麽，覺得有點丟臉。尤其是看見陳迪向陳隆生的那一眼。雖然他什麽也沒說，但姜安語能看見裏面的錯愕。

就好像剛剛展示完鮮亮麗的一面，下一刻就被出不堪的原貌。雖然這不是的家，但姐姐是的家人，姐姐的家人也就是的家人。

又轉打開冰箱，拿出裏面的菜和蛋，最後從屜裏拿出掛面拆封。

有姜安語幫著分擔，姜安華才得以跟陳迪說清楚來龍去脈。

“警，我媽肯定不是自己走的，昨天剛過完生日，還高興的。今年過年我們一家也打算回老家看看，我丈夫升職賺了點錢買了新車，我兒績也好，回去之後不知道有多恭維話等著呢，我家這兩位老人就是好個面子，就等著人人羨慕，不會離家不歸的！”

“老太太有手機嗎？或者有沒有過要去哪，但沒去？”

“沒有，都沒有的。我媽過日子節約，又每天都在家裏，家裏就有電話。所以兩位老人都不用手機，他們也不大會用，怕弄不好就弄出很多錢去。我們想著也是，現在年輕人都容易被電信詐騙，更別提老年人了。至于要去哪，我想著……”

仔細回憶過後，搖了搖頭，“沒聽過媽說特別想去哪裏，年紀大了也不太好，東西吃得，也不太有力氣。平時也就在小區裏走兩圈，唯一答應出趟遠門也就是這回過年回老家了。”

“我還央求酒樓給我看看門口的監控，他們本來是不給看的，但看見我家丟了老人著急，就答應了。我看了三遍，裏面確實沒有我媽。我又回來找小區業，但他們說監控不隨便給人看。我想著陳警你是警察，能不能跟業說了調監控看看？”

這個要走正規程序，不是隨便發個話就行的。

陳迪說：“你先跟我去局裏報案，做個筆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