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回溯

徐容玉喝了水平靜下來，只是誰也不理。

姜安華以為是坐車太累，“媽，您先躺著歇歇，飯好了我再來您。”

屋裏的人都退了出來，姜安華看姜安語有點心不在焉，拍了拍的胳膊：“安語，今晚你跟禾禾睡，這幾天都住姐這裏，好好休息一下。”

“不用了姐，我今晚就回學校。”姜安語說，“走之前我讓室友幫我把沒吃完的水果扔掉，剛給我發信息說也走得急，現在才想起來沒幫我扔。正好我回去收拾一下，不然招蟑螂蟲子就麻煩了。”

“那你明天過來？總不能讓你一個人在宿舍過年。”

姜安語搖頭，“我不過來了，就在宿舍整理下稿子和文獻，年後就要開始寫論文，還得準備轉正答辯。”

“那……”姜安華看了眼陳旭，本想他開車送姜安語回去，但想了想，拿了錢塞到姜安語手裏，“回去打車注意安全，到了給姐打個電話。”

“好。”說著，姜安語又了陳禾的臉，“小姨先回去了，下次過來給你買好吃的。”

陳禾點點頭，跟著姜安華一路把姜安語送到單元樓門口。

出了小區，姜安語回頭看了一眼，見姐姐和禾禾都已經回去了，拿出手機翻找著什麽。

上出租車沒幾分鐘，電話就打了過來，姜安語接起來：“主編，照片您都看過了嗎？對，都是現場照片。”

電話那頭沉默幾秒，又繼續說了什麽。

“嗯，好，謝謝主編。”姜安語應聲掛了電話。

*

大年初一晚上九點，市公安局裏正響著呼呼啦啦吃泡面的聲音。

也許是大家都回家過年了，晚上七點之後的外賣都沒有商家接單。

“哎平子，你家離得這麽近，也不回去吃個飯了再過來啊？”一位值班的同事住了從旁邊經過的何平。

“不回去了，這還有急事。”何平舉了舉手裏的檢驗報告。

“一號和二號還審著呢？”

何平點頭，“我先過去了，小祁教授等著要。”

他推開一號審訊室的門，祁言一個人坐在裏面，對面放著杯喝了一半的水，位置上沒有坐人。

“小祁教授，”何平把檢測報告遞給他，“包裹骨的那件服上檢驗出了微量的阿斯甜、胭脂紅和辣椒。”

祁言看了一眼，“辣椒？”

“對。”何平還是頭回見祁言對著一份簡單的報告蹙了眉，想了想，他遲疑地問：“小祁教授，你吃過辣條嗎？”

祁言用一種“那是什麽”的眼神看著何平，後者解釋：“這三樣是幾乎所有辣條都必備的分。嗯……這麽說吧，吃這個就跟吃小龍蝦差不多，如果不帶手套，或者手套了，味道和油漬就會浸到指甲裏，即便洗了手都還會有殘留。警犬就是順著這味道發現那祖孫倆的，那家就是一老太太帶著孫子，開了個小賣部，裏面就賣辣條。”

“帶回局裏的就一個小孩嗎？”祁言問。

“對。雖說村裏肯定不止一個小孩吃過，但訓導員同事說，警犬只停在了這個陳朗的小男孩面前。我先帶他過來問問吧。”

“好。”

第一次來公安局看到這麽多警察，七歲的陳朗明顯很興。

但跟他一起來的嚇得手直發抖，看見何平推門進來了，趕起：“警察同志，我們真沒幹壞事，我家就我和孫子倆人，他調皮搗蛋慣了，要是弄壞了啥東西，我們賠，多錢都賠！”

“大娘您別害怕。”何平安坐下，看等候室裏放著的牛面包一樣也沒，就去接了一杯溫水放到手裏，“我們帶您和小朋友過來，就是問幾句話，實話實說就行，說完就送你們回去。”

“那、那要問什麽啊？我們都是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啥也不知道啊。”一只手端著水，另一只手地握著孫子的手。

“，啥也不知道那就說不知道。反正警察叔叔問的問題，知道的就說知道，不知道的就說不知道，別撒謊就行！撒謊是要坐牢的，電視裏都那麽演！”

“哎呀，”一聽坐牢兩個字，老太太嚇得不行，手裏的水都差點灑出來，“那可怎麽得了！”

“也沒那麽嚴重大娘，但小朋友說的對，別撒謊就行。”說著何平了陳朗的頭，“走吧，一會兒就回來。”

“那我也得去啊，他一個小孩懂啥！”老太太著急地說。

“不用，您在這兒吃點東西等著就行。”何平補充道，“也就十來分鐘，放心吧。”

到了審訊室，祁言看著眼前這個好奇得東張西的小男孩，開門見山地問：“你為什麽扔那個包裹？”

旁邊正記錄的何平看了祁言一眼，心道這問題應該往後放啊，一開始不是應該問那包裹是不是他扔的，或者再委婉點，問他哪天吃了辣條，一步步循序漸進地引導他說出來。

“有人讓我扔的，扔了就有五十塊錢！”

陳朗進了跟電視劇裏一樣的地方，正于極度興狀態，幾乎是聽到問題的下一秒就口而出。

這種況應該趁熱打鐵，趁著陳朗這興得來不及思考的勁頭，讓他一腦地說出所有與案件相關的細節信息。

果然祁言立刻就問：“你認識這人嗎？”

何平又有些不明白，直接問是誰不就行了？

陳朗立馬回答：“不認識，是一個比我還老的老！”

“你在哪裏見的？”

“我家外面！我晚上出來尿尿，就站在我家門外的樹底下。”

這話一出，何平起了一皮疙瘩，“小朋友，你這都不害怕？”

陳朗搖頭：“那有什麽可怕的？我連狼狗都不怕！”

“那你記得還是哪天晚上嗎？”何平雖然問了，但其實對這個問題不抱希，畢竟哪個小孩也不會看著日歷數著日期過日子。

卻沒想陳朗說：“就是有很多警察叔叔來的那天晚上！前天或者是大前天！但是很奇怪，老說讓我給一個比我家門口那顆樹還高的警察，我看了一天也沒看到呀。然後那天，我看見好多人打架，又來了好幾輛警車，我就抱著那個東西跑過去想給警察叔叔，但是人太多了，我還沒進院子裏去，東西就掉到柵欄裏面了，我想撿回來也沒撿到。嗯……反正都是警察叔叔，給誰都一樣對吧叔叔？”

比樹還高的警察。

這樣清晰地有指代的話，基本不會陳朗是憑空編造出來的。

何平和祁言相視一眼，他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喂，大哥你還在村裏對吧？你看看小賣部門口有幾棵樹？大概多高？”

許大那邊嘈雜了一會兒，最後扯著大嗓門：“哎呀我以為啥樹呢，還幾棵，就一個禿樹幹子！跟我差不多高，比咱隊長那都矮一個頭呢。”

這話反倒提醒了何平，他眸中一亮，“對，陳隊是最早去陳家村的，那天晚上他是不是也舊獨在村裏？”

“哪天啊？”那邊許大說，“隊長是臘月二十七早上去的陳家村，咱不是發現馮元元那小姑娘的蹤跡了嘛，一路找到關河鎮，還順帶著端了一個聚衆賭博賣的窩點。然後發現陳家那個走丟的老太太也在那裏出現過，陳隊就決定去一趟陳家村。”

“哦對，他還捎了個大媽一起來著。中間路上好像是修了個車耽誤點時間，估計到村裏都淩晨了。然後就一直待到昨天跟你們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