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國事艱難,社稷危如累卵!”
“正是各位卿,齊心協力,為國效力,為朕分憂之時!”
崇禎話鋒一轉。
“然而史言們,卻濫用風聞奏事之權,為自己爭權奪利。”
“乃至于不惜造罪證,構陷忠良,其行徑,簡直是喪心病狂,令人發指!”
“尤其讓朕痛心的是,竟然還拿祖制,來朕!”
“既然你們口口聲聲說祖制,那朕就拿祖制來治你們。”
“日后但凡有貪墨者,全都依照太祖《大誥》,剝皮實草!”
崇禎越說越怒。
整個宮殿,仿佛都在他的怒火中瑟瑟發抖。
天子之怒,沒有大臣敢站著承。
以溫仁為首,所有大臣紛紛下跪。
眾人心中無不震怖萬分。
太祖、祖,此刻附于陛下了!
“黨爭,禍國殃民,此風絕不可漲!”
“言風聞奏事,正是黨爭之源,弊端重重,不得不改!”
“鑒于此,朕決定,從今往后,若是沒有真憑實據,肆意攻訐大臣,以誣陷罪論,予以嚴懲!”
崇禎演足了前.戲,終于攤牌了。
群臣無不大震,紛紛抬起頭來。
陛下這是,要取消言風聞奏事之權啊!
很多大臣恍然大悟。
今天殺時亨,拿下朱純臣,并非是陛下的目的。
真正的意圖,竟是要改變祖制,取消風聞奏事啊!
陛下的算計之深,竟是恐怖如斯!
“這不是陛下的手筆,從頭到尾,都是出自云逍子!”
溫仁心中雪亮。
陛下英明神武,這是毋庸置疑的。
可陛下是個循規蹈矩的人,絕不會輕易改變祖制。
也只有云逍子,才布這樣的局。
然后步步算計,拿下時亨,打擊言群,進而取消聞風奏事。
溫仁心中一聲驚嘆:“云真人,這是為大明清除了一個頑疾啊!”
只要稍有一點良知的大臣,都知道黨爭的危害之大。
而言風聞奏事,正是被黨爭利用的利刃,無往不利。
不僅是溫仁,有多大臣深其害?
如今好了。
讓萬歷皇帝怠政三十年,天啟皇帝躲在后宮當木匠的言之害。
就此被除了!
風聞奏事,從此休矣!
很多大臣振不已。
督察院的史以及六科給事中,卻是如喪考妣。
一旦沒了風聞奏事的權力,就沒法用皮子噴人了。
這還怎麼跟皇帝斗,跟其他大臣斗?
這以后,言豈不是了擺設?
有幾個言想要出聲反駁。
可想到時亨的下場。
又想到自己的小命,現在還被皇帝給攥著呢!
要是陛下一怒之下,定一個與時亨同謀的罪名。
腦袋保不住都是次要。
被剝了皮,裝上稻草,放到衙去示眾。
這不是要臭萬年?
命沒了,名聲也沒了,這樣的蠢事誰去干?
即使是那些最頭鐵的言,此時也不敢出聲。
“陛下,圣明!”
溫仁率先開口。
很多大臣紛紛出聲附議。
上次鏟除晉商,殺了一批大臣。
崇禎后來,又新提拔了一大批重臣。
此時的朝堂上,早已不是前兩年“眾正盈朝”的時候了。
能干事又想干事的大臣,占了相當大的比例。
此時崇禎提出,取消言風聞奏事之權。
他們哪有不舉雙手贊的?
沿襲了兩百多年的風聞奏事,就此被廢了。
崇禎俯視下方群臣,角勾勒出一抹笑容。
‘叔父’給的好法寶啊!
從此朝廷徹底清凈了,黨爭肯定會因此而大減。
大臣們也可以安心去做事了。
中興大明,不是什麼奢。
甚至‘叔父’所說的大明日不落,也不是沒有可能實現。
崇禎見眾臣再無異議,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氣。
殺言,取消聞風奏事。
除了太祖、祖,大明還從來沒有其他皇帝干過這樣的事。
崇禎也是承擔著巨大的心理力。
現在塵埃落定,他渾頓時到一陣輕松。
正要宣布退朝,溫仁忽然奏道:“陛下,臣有一事相助。”
崇禎一怔,“奏來!”
“陛下昨天以純真人為欽差,查辦忠烈祠工程一事。”
“此時真相已經大白,是否該取消該項委任?”
溫仁奏道。
崇禎啞然失笑,“溫卿所言不差,正該如此。”
群臣無不愕然。
昨天才委任的欽差。
結果這欽差還沒有接任。
事就完了。
時亨和朱純臣也玩完了。
回想起來,委實有些荒誕。
然而細思之下,卻又是極恐。
……
臨樓。
這是一座酒樓。
名字雖然極為大氣。
在京城中,卻算不上什麼頂級。
此時正是下午的飯點上,大堂中客滿為患。
京城的百姓,喜歡議論政事。
大明言路開放。
因此除了一些大逆不道,以及犯忌的的話,老百姓什麼都敢說。
此時大堂的食客,正在議論時亨被剝皮實草的事。
對于尋常百姓而言,這個消息實在是太刺激了。
“大明不殺言,陛下今天怎麼就開了先例?”
“昨晚上的聲響知道吧?就是這個言,伙同國公給弄出來的!”
“聽說連太廟都差點被震垮了,陛下哪有不震怒的道理?”
“這樣的狗,殺得好啊!”
“昨晚上我正跟老婆親熱著呢,結果一聲巨響,嚇得我當場就不行了,以后不知道還行不行!”
“不行你說一聲,咱們老了,這點忙,我一定幫到!”
……
“聽說還是因為陛下免除了三餉,向富商征稅,東林黨的人鬧騰起來,這才惹惱了陛下。”
“這幫東林黨,一個個滿的仁義道德,怎麼就不干點人事?”
“咱們的這位皇爺,可真是英明神武,比起洪武爺、永樂爺,也差不離了!”
“陛下不僅英明,還有云逍子這位神仙相助,咱大明,這是要中興了呢!”
……
二樓的一個雅間,窗戶大開。
大堂中的聲音,不斷傳屋。
一便服的崇禎,豎起耳朵,聽得津津有味。
夸,使勁的夸朕!
這可是天籟之音啊!
朕是絕對不會飄飄然的!
“吃飯就吃飯,聽什麼墻?”
坐在對面的云逍,拿起筷子敲了敲盤子。
崇禎訕訕一笑,這才揮手讓王承恩起關了窗戶。
噪雜聲音頓時被阻隔在外面。
崇禎定了定神,問道:“時亨的罪行,是叔父吩咐東廠,在百姓當中宣揚的?”
如今京城的輿論風向,完全是一邊倒的局面。
這其中的功勞,自然是云逍授意,東廠在暗中引導弄的結果。
云逍淡淡地說道:“殺言一時爽,可后續還有很多麻煩事,引導輿論,不過是其中之一。”
“陛下取消了言風聞奏事之權,同時也阻塞了言路,也讓百了一道約束。”
“該如何解決,叔父有什麼良策?”
崇禎坐直了子,虛心地向云逍求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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