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很快就到了紹桉去上大學那天。
霍昕若過窗戶,看著他們一家人熱熱鬧鬧的。
“兒子,沈念安大兒考上哪了?”
“清北大學。”
那可是全國最好的大學,無數學子心中的圣地,一流學府。
冷嗤,“肯定作弊了!哪有那個本事?”
蔣煜平時順著的,但這件事還真忍不住反駁。
“我姐學習很好,腦子聰明,思維靈敏,學什麼都很快。”
霍昕若不高興自己的兒子幫著大房的人說話,但現在正是培養母子的時候,也不想生出嫌隙。
“兒子,我在你房間里發現了這個。”
拿出那張皺卻被保存得很好的照片,那是年輕時候的樣子。
現在已經不照鏡子了,一臉死人相沒什麼好看的,但看見照片才知道自己曾經也年輕過,在不在的時間里,蔣煜就看著這張照片思念。
“媽媽對不起你,當初要是早知道他們照顧不好你,就算是砸鍋賣鐵,流落街頭也要把你帶在邊。”
蔣煜淡淡嗯了一聲,他都十八了,不在乎這些了。
“媽,我去看下你的藥熬好了嗎。”
“好,謝謝兒子。”
他走后沒多久,上的疼痛再次席卷霍昕若,捂著肚子,想回到床上躺著,但剛走一步,雙打,一口從腹部涌了上來。
下意識捂著,手心里全是。
的生命就這麼一點一點流逝。
真的好不甘心。
憑什麼就要這麼草草地死了,憑什麼得絕癥的是,憑什麼。
攥拳頭,就算是死,也要讓所有人都不得安寧。
蔣煜端著苦苦的中藥回來,拿著勺子喂了霍昕若一口,霍昕若沒喝幾口就不再喝了。
“沒用了,我這病我知道,我已經沒有多日子可以活了。”
說完,特意觀察了一下蔣煜的表,他眉頭輕輕皺了一下,不算明顯,但這樣細微的表就已經足夠說明在他心中的地位。
“兒子,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等我死了,還不知道霍昀洲和沈念安夫婦要怎麼欺負你。“捧著他的臉,眼淚一下子就從眼眶涌了出來。
幾聲發全的輕咳,攤開手心,又是一灘黑。
“媽!”
霍昕若忍著疼,“沒事,你不要害怕,我早晚有那麼一天,就是可惜了,我們母子兩個還沒好好的相。”
蔣煜想到了蔣恒。
他死前也是帶著笑,以一種赴死的心囑咐蔣煜要好好活下去。
蔣煜有時候做夢都會夢到那一幕。
他不喜歡別人沖他笑,那象征著生離死別,失去一切。
“媽......”他嗓音抖,“我還有什麼能幫你做的嗎?”
霍昕若等的就是這句話,一把握住他的手,用力,抖,字字誅心。
“有!”
“兒子,你給我記住了,你是我的孩子,沈念安和霍昀洲是你永遠的仇人!將來我死了,你也要幫我還有我們二房復仇!拿回霍家的一切!”
蔣煜毫不猶豫,“我知道了。”
......
紹桉上大學以后就不在家里住了,沈念安也多了很多時間去工作室工作。
這天不巧,回來的時候趕上下雨,下車的時候,司機給撐傘。
“太太,不要淋雨了,不然霍總又要罵我了。”
“我淋雨不算什麼,我這把琴可不能淋雨!”
沈念安懷里護著的是一把剛型的小提琴,木頭不防水,用護住,快步跑到屋檐下。
等換下服,就仔細檢查琴有沒有。
“小初,把我那套從國外訂購的弦拿過來。”
進來的人是蔣煜,沈念安對上他的視線,心很沉重。
對這個孩子付出了比自己孩子還要多的心。
但是信任一旦崩塌,做再多都是無用功。
清楚地覺到他們之間隔著一道墻。
“小煜,有事嗎?”
蔣煜淋了雨過來的,頭發著,眼神很是傷。
“救我媽。”
他只說了這三個字。
沈念安直起腰,先去給他拿了條毯。
給他頭發的時候,他握住了的手腕,執拗地問:“你救不救?”
沈念安溫中帶著堅定的力量,“小煜,你母親的病你應該也清楚,已經沒有什麼治療的必要了。”
“你要見死不救?”
沈念安深深沉了一口氣,耐心道:“小煜,該做的我們都已經做了。”
蔣煜沉默了一下,像是在說服自己接即將又有一個人從他生命里失去。
以前他恨所有人,恨這個蛋的世界。
可他最恨的,就是沒有一個人愿意永遠地陪著他度過那些孤獨的日子。
“舅媽,”他低著頭,“我有事要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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