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庭的車還沒開進傅家，他接到了傅如甯打來的電話。

他隨即把車靠邊停下，接聽了電話。

“你去哪了，在家嗎？”男人率先問了這句話。

電話那頭傅如甯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了一聲他的名字：“蕭景庭。”

聞言，男人手機，等待的下文。

“你明天把結婚證找出來，我們去離婚。”

就這麼平平靜靜地說完了這一句話。

蕭景庭抬眸向車外的別墅，二樓的房間里還都亮著燈，他的目卻越發的深沉下來。

“為什麼？”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問這麼一句。

“什麼為什麼，我早跟你說過了，我們要離婚，只不過我就是個言而無信的人，我又毀約了，我等不到十五天，就明天，一天都等不了。”

傅如甯已經盡量控制自己的語氣了，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和，但今天把心里憋著的那一通話都倒豆子一樣倒了出來后，反而不想再維持這表面上的飾太平了。

蕭景庭沉默下來。

他試圖再抓住一點什麼，“你爸那邊……”

然而他這話還沒說完，傅如甯就已經打斷了他。

“我爸也支持我離婚。”

這句話了那最后一稻草，得人心上沉如磐石。

電話里只有長久的沉默。

久到傅如甯以為對方已經掛電話了。

“你在聽嗎，我說我們明天去離婚，你也不要故意不接電話，我爸說了，你以后要是回來也是可以的，畢竟我們離婚了還能做兄妹。”

許久。

電話那頭的蕭景庭才出聲回應——

“好。”

他也只說了一個字，再沒有多余的解釋，仿佛也失去了所有掙扎的力氣。

蕭景庭掛了電話。

車是一片死寂的安靜。

今天夜里出了月亮，連日來的雨天導致月亮都在云下，清冷烏蒙。

傅家的大門沒有對他閉，他依舊可以踏進這座院子里，依舊可以走進這個家里。

但已經沒有意義了。

他始終沒有再往前一步。

蕭景庭撥了個電話出去，是打給韓城的。

電話接通后，他冷淡又平靜地開腔：“幫我擬一份離婚協議。”

……

傅如甯今天晚上這一覺是睡的安穩的。

好久沒有這麼發泄過緒，這一覺睡得好像八輩子沒這麼香過。

只是代價是，早上起來的時候的眼睛又紅又腫。

收到了蕭景庭給發的消息。

時間地點，是上次去空等了好久的民政局。

傅如甯看到這個消息后，也沒回，趕去冰箱里找了冰塊來敷自己的眼睛。

還是不想在他面前輸了氣勢。

早上九點多，傅如甯下樓。

全家人都坐在底下的客廳里，傅漳南看起來臉還是沒那麼好，但至要比昨天神了些。

傅縉北坐在那喝茶，他看了眼傅如甯，像是有什麼話要說，但生生自己忍住了。

聞瀾也不看了看傅如甯，言又止。

全場只有朵朵晃著尾走到邊，把腦袋拱到邊，要頭。

這是全場唯一一個不懂此時低氣是為何的生。

傅如甯了朵朵的腦袋。

心想還好朵朵只是一只狗，也還好朵朵和蕭景庭不深厚，要不然還得上演父母離婚孩子委屈的戲碼。

傅如甯抬頭看向客廳里坐著的幾人。

“爸，二叔，二嬸，我出去辦件事，我一會兒就回來。”

傅漳南先點了頭，“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傅縉北想說話，他剛張，就被旁邊的妻子擰了一把胳膊。

聞瀾小心翼翼地問：“甯甯，那一會兒你們還回家吃飯嗎？今天我的菜還買多了點……”

傅如甯微微笑開，“不知道，我待會兒問問吧。”

傅縉北坐不住了，他第一個站起來說：“咋了，離了就不能在一屋子里吃飯了嗎？以前沒結婚的時候傅崢不也在我們屋里吃飯，這兩人也沒見有什麼，不做夫妻了也能當兄妹！”

傅如甯也覺得，可能和蕭景庭就是份錯了。

至他們以前是一家人的時候，就算傅崢再不喜歡，他們也都是客客氣氣的。

哪里像他們做夫妻的時候這樣冷漠。

傅如甯出門。

這次在民政局沒有空等，蕭景庭早就等在那了。

大廳里只有他一個人在，孤寂冷清的一個影。

傅如甯走到他面前，他才抬眼看。

似乎也是不耐煩，他并未和多說什麼，只是把一旁的文件遞到面前。

“你看看協議。”

嗓音冷淡，惜字如金。

傅如甯想說不用給什麼，也沒打算要什麼，這場婚姻是賺的，傅家也是靠著蕭家才好轉起來，做人不能貪心。

“我不要，做人不能太貪心，貪心遭報應。”

蕭景庭聽到這麼說，眉眼間也沒什麼緒。

“這協議要重新擬。”

傅如甯一聽這話，那不行，重新擬協議，萬一又生變故怎麼辦？

“算了，就這樣吧。”再次拿起那份離婚協議翻看，翻到財產分割那部分。

當初隨口說的一句，他市中心的頂復，還有他車庫里的小紅，他都分給了，還有一長串數字。

看著也覺得驚訝，拋開別的不說，到這一刻，蕭景庭是個非常合格的前夫。

他還是很大方的。

蕭景庭全程沒怎麼看，只是在工作人員的指引下走了流程。

兩人就和所有來民政局離婚的怨偶一模一樣，多說一句話都好像會厭倦。

當然，傅如甯不是。

自打結婚之后好像就沒怎麼見過自己的結婚證，誰知道現在看到，竟然是在離婚的時候。

不拿起這結婚證看了看。

工作人員還以為是舍不得，多看了兩眼，但也沒說什麼。

傅如甯看著工作人員的眼神，笑了笑解釋道：“我在看我三年前的照片，那時候好看的。”

三年前也才二十二歲，蕭景庭二十五。

只是當初他們結婚結的倉促，結婚又是那樣的前提，他們兩人拍這張證件照的時候都不開心。

照片上蕭景庭是一張冷著的臉，而傅如甯則是故作歡笑。

三年。

這荒唐又漫長的三年，到此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