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石敢當的圖畫出來了。”張酒陸拿著一張圖快步走了進來。

    這麽快？他別是畫的吧。

    裴琰接過畫，一眼就看出上麵畫的就是鬼蟲。它有兩對翅膀，上覆著金鱗片，但有落在它上時，便化了斑斕之，十分詭譎豔麗。

    “石敢當人在何？”裴琰盯著畫看了一會，扭頭看向了張酒陸。

    “在門外侯著。”張酒陸說道。

    “讓他進來。”裴琰把畫遞給了蘇禾。

    蘇禾捧著畫看了一眼，秀眉不擰了擰。這畫，也太真了些。

    “要帶到這兒來嗎？”張酒陸往四周打量一番，低聲道：“外麵有好些溪山重，還是不要讓外人進來的好。”

    “無妨，帶進來。”裴琰沉聲道。

    看著張酒陸快步出去，蘇禾小聲問道：“大人，蠱蟲一開始就長這樣嗎？”

    “自然一點一點地煉如今的模樣，不停地吞噬、繁衍……有些蠱蟲會曆經十年甚至更長的時間，為蠱王，再誕下蠱子蠱孫，聽它號令。”裴琰說道。

    “所以，這是普通的蠱嗎？”蘇禾舉高了畫，讓裴琰看它的金鱗。

    裴琰盯著畫上的蠱蟲看著，輕輕搖頭：“絕非凡。”

    石敢當的爺爺難道見過蠱王？或者，他見到的是最近才養的鬼蟲？

    蘇禾看著圖，心思輕轉：“大人，我覺得這畫不太對勁。”

    “來人，去一下石敢當此人的底細。”裴琰低聲道。

    一把輕風掠過，隻見外麵枝葉微搖，已有暗衛離開。

    石敢當之前說過他爺爺是江湖遊醫，見多識廣……在看到這幅畫前，裴琰覺得還算可信，但看到畫，他便知此人隻怕有問題。他更像是急於表現，所以才把這鬼蟲畫得栩栩如生，以免讓那莊稼漢搶去了功勞。

    “現在還不知他來曆如何，讓他進了溪山府，若是看到改良兵的圖紙怎麽辦？”蘇禾問道。

    裴琰眸子微瞇，一抹寒意從眸中閃過，“那就給他機會，讓他看。”

    沒一會兒，石敢當被帶到了小院裏。他臉上手上都著染料，一副老實的樣子，雙手握在前，子都因為張而微微發抖。

    “石敢當，鬼蟲畫得很好，那你是否還記得你祖父是怎麽對付這種蟲子的？”裴琰把畫鋪在桌上，抬眸看向他。

    “記不太清，不過，我可以試試看。”石敢當雙手了，摳著手指上幹掉的料，張地說道。

    “那你今晚就住在這裏，好好回憶一下。在想出來之前，不得見外人，也不得離開這裏半步。”裴琰揮揮手，沉聲道：“來人，帶他下去。”

    侍衛從門外進來，把石敢當帶了出去。

    “這裏離荷園近，我們過去走走吧。”裴琰站起來，朝著蘇禾出手，揚聲道：“你許久沒去過荷園了，好好逛一圈。”

    蘇禾樂嗬嗬地把小手塞進他的掌心，任他牽著往荷園那邊走去。改建蘇府時，徐老就特地做了條很有意思地懸空小道，直通荷園。這條小道建於高高的木樁之上，四周林木環繞，不時又於寧亭臺樓閣之間，待起霧時，更是若若現。

    裴琰拉著蘇禾的手上了懸道，二人慢步走在懸道上，遠是荷園的碧水紅瓦，腳下是新溪山府的假山溪流，還沒到夜晚呢，便像進了幻境。

    “當年我娘為蘇老狗畫荷園圖，京中所有人都說蘇老狗是天才，將荷園視為大庸國最的園子。如今看來，娘親隻拿出溪山人十分之一的功底。”蘇禾歎道。

    “那我也算是沾你的，可以一睹溪山府建起的大好風景。”裴琰停下腳步，看向前麵。

    前麵是一架高懸於半空中的秋千，從懸道到荷園，下去的時候不是走樓梯，正是這部秋千。

    這秋千也編得，胳膊的繩索上麵纏繞著花藤，人或坐或站在秋千上，慢慢地晃，越越高，最後落在荷園那邊的草地上。

    裴琰帶著蘇禾站在秋千上，那秋千高高地起來，俯瞰去，兩園風景如畫，和裴琰就站在畫的正中間，抬手就能抓到雲彩，低眸便見綠樹蔭蔭，花紅柳綠。

    “等荷園再開張時，我要造十個這樣的秋千，一兩銀玩一次秋千。”蘇禾興得小臉泛紅。

    裴琰低眸看，角微勾：“家裏的後園子也造一個，不必建這麽高，就矮一點，四周樹木種得一點，別人都看不到才好。就你和我坐在秋千上，若是有雲霧時，四周再用錦布圍起，那風吹得帛布輕響，又是一番滋味。”

    蘇禾聽了半天，後知後覺地聽出他並非真心想秋千，而是他心漾！

    “大人，你真敢想啊。”轉過小臉，好笑地說道。

    “我想與娘子一起秋千，娘子給不給？”裴琰低下頭來，瓣輕輕落在溫的上，輕聲問道。

    不給……

    蘇禾小兒一彎，笑得有些促狹：“我要帶著小珍珠和兒子一起秋千，你隻能推秋千。”

    “推也行。”裴琰長眉輕揚，低笑道：“把小的哄睡了再與你一起到天上去。”

    你浪！

    正說著，懸道底下傳來了小錦兒的聲音。

    “王爺，禾兒姐姐，要下桂花雨了。”

    蘇禾低頭看去，隻見風卷起一樹金桂花瓣，紛紛揚揚漫天飛舞。恰好此時他們的秋千飛起老高，從桂花雨裏穿過，烏發飄揚，衫烈烈，滿荷園忙碌的人都停下了手裏的活計，仰頭看向了這畫卷中的神仙眷。

    二人玩了好一會才從秋千下來，進了園子，才發現變化有多大。

    這園子被一分為二，湖畔那一片保留著原來的模樣，再往裏麵，花園全改了菜地，另外還開辟了養豬養的園子。荷園以前的夥計大都還在，另外又收留了不流落街頭的婦人和孩子。

    蘇禾以前在牆邊還有一小片草藥園，現在還留著，劉嬤嬤在裏麵又種了一些田七和艾蒿。

    “園子改這樣，你以後不賺金子了？”裴琰問道。

    蘇禾挽起袖子，拿了一隻小藥鋤跳到地裏，笑道：“大人此話差矣。我以前缺錢，所以錢。現在我有錢，自然該做些當下最要的事。你趕來，挖點艾蒿帶回去，現在先曬幹，到了重時正好煮水用。”

    裴琰乖乖地下了園子，把袍擺往腰帶裏掖，拿了隻竹籃跟在蘇禾的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