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真的對不起！”

鐘昱彤給蔣煜鞠躬道歉，隨即拿著打的手帕去他臉上的鞋印。

他皮白，鞋底在他臉的正中間拍出來淺淺的紅印子。

疼倒是不疼，只是蔣煜有點潔癖，這下好了，本來想同一下這個老人的，現在只想跟說一句住帳篷也活該。

“對不起，我還以為是這附近的流浪漢！”

聽到這句話，蔣煜氣消了一半。

來的路上他看到了一個流浪漢，一直跟在鐘昱彤的后，后來發現蔣煜也在跟，尷尬地撓撓頭，裝作看風景走開了。

以為是流浪漢才把拖鞋扔向他的，可想而知，在這邊生活的鐘昱彤境有多危險。

流浪漢現在已經敢尾隨了，蔣煜很了解男人，下一步要做什麼，心知肚明。

他嘆了口氣，把手帕從手中接過，“收拾收拾東西，我帶你去安全的地方。”

鐘昱彤聽到這句話，后退了半米，攥著手心，“你，你要帶我去哪兒？”

蔣煜理解此時的提防，畢竟他們也沒到這個份上。其實他也想不懂自己為什麼要幫這個老人，可能是早上誤會了，心里有點過意不去吧。

“帶你找個人能住的地方。”

鐘昱彤咽了咽口水，“我在這兒好的。”

“好的？”蔣煜蹙著眉頭盯著他，手指優雅地指著站在幾米開外，臟兮兮的且右手不知道在里掏什麼的流浪漢。

“以我對男人的理解，不出三天，他就會把你先后殺，拋尸河里，然后再以神病為由從輕發落，信不信？”

信不信的，鐘昱彤反正被他嚇著了，愣了兩秒以后就趕進帳篷里收拾的全部家當。

帳篷收起來就變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旅行包，蔣煜幫扛著，但他長，走的一步是鐘昱彤的兩步。

再加上鐘昱彤被流浪漢的眼神一直鎖定，忐忑的時間里，蔣煜已經走了好幾米了。

趕追上去，兩只手著他的袖口，怕他覺得冒犯，都是用指尖的。

“小哥哥，你要帶我去哪兒啊？先說好，我沒錢住酒店......”

“我給你出錢。”

“那也不能一直都讓你出錢啊。”鐘昱彤小聲嘀咕，不想欠蔣煜的，雖然現在沒錢，但將來都是要還的。

“太貴的我住不起，太便宜的我怕不干凈，啊！”

蔣煜停下腳步，鐘昱彤措不及防，額頭撞到了他手臂上。

不知道是不是他這個年紀都氣方剛的，皮很燙，鐘昱彤心跳異常了一下。

“你還難伺候啊。”蔣煜語氣冷，“還當自己是大小姐呢？”

鐘昱彤眼底劃過震驚，像是沒想到蔣煜會說出這麼難聽的話。

但轉念一想，的確也不是什麼大小姐了。

爸原來是一個居高位的領導，大學的時候跟尹揚談，那時候尹揚還是個一窮二白的學生。

爸知道以后沒有反對，反而全力支持這段。

可識人不清，尹揚如今功名就，第一件事就是反咬幫助過自己的人。

鐘昱彤咽不下這口氣，提出分手，可事比想的還要糟糕。

這些日子，能求的都求了，可墻倒眾人推，平常口口聲聲說著跟爸好的人現在沒有一個愿意在這個時候出援手。

鐘昱彤不怪任何人，只怪自己犯蠢，跟尹揚在一起，把全家都害了。

蔣煜說的對。

有什麼資格挑三揀四呢。

“你說得對。”低著頭，“我還是住在帳篷里吧。”

“為什麼？”

“我不想欠你的。”鐘昱彤喪到極致，“因為現在的我本就還不起。”

拿回了自己的帳篷，吃力地扛著，背影倔強地往回走。

不遠流浪漢還在虎視眈眈，看到回來，眼睛都在夜里亮了一圈。

蔣煜到底沒忍心，住，“喂，老人，住我那兒行嗎？”

鐘昱彤扭，“貴嗎？”

“你給我打掃衛生，我不收你房租。”

“！”

蔣煜一直都住在工廠的宿舍里，但出來上班以后，沈念安還是擔心，便給他在工廠附近租了個房子，有時候蔣煜需要好好休息的時候會去住一下。

兩室一廳，剛好他跟鐘昱彤一人一間。

房子很大很干凈，甚至比酒店還要舒服，拿人手短，鐘昱彤主把做飯的任務也攬了下來。

“謝謝你，我也可以做飯的，以后你想吃什麼就跟我說！”

蔣煜沒理，“我出去一下。”

過了會兒，蔣煜從外面回來。

他一只手拎著樓下超市的購袋，里面有拖鞋，牙膏牙刷，巾，浴巾，洗發水，護發素，衛生巾，總之生可能用到的東西他都買齊了。

另一只手提著一打啤酒和一些零食，壯的手臂青筋微微凸起，額頭還帶著些許細汗，眉眼始終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