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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臣》 第一百二十九章雷霆震怒

十二月一日,大朝。

宣政殿氣象巍峨、莊嚴肅穆,天子升座,鼓樂齊鳴,百跪拜致賀,行禮如儀。

大鄭樂八年即將結束,以丞相韋義深為首的重臣依次向天子石方真總結匯報,千言萬語匯一個中心思想:大鄭樂九年,在英明天子的領導下,百業俱興,百勤于職守,百姓安居樂業,整個國家幸福祥和穩定。

績是突出的,矛盾是微不足道的。石方真心知肚明這些臣子們在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不過歌功頌德之聲聽得多了,不免還是醺醺然陶醉其中,越聽覺得越真,一個個數據、一樁樁事實擺在面前,不由人不信。

巳時將過,石方真有些疲倦,侍立的劉維國手中的拂塵連甩三下,向百們發出信號,長話短說,廢話說,天子累了。

信號收到,太仆寺卿三言二語結束了奏報,接下來的進程快了許多,不到一柱香的功夫,該匯報的都匯報完了,朝堂之上安靜了下來。

劉維國滿意地笑了,拉長聲音喊道:“無事退朝。”

“且慢,臣有本上奏”。從朝班的尾部走出一個淺緋袍,五品員,在滿朝大紫大紅中毫不起眼。等此人行至階前,劉維國眉頭不輕意地皺起,史中丞李明益。

大鄭制,除了丞相統領政務外,設六部九卿。六部者,禮、吏、戶、刑、工、兵部也;九卿分為五寺三監一臺,五寺即大理寺、太常寺、祿寺、太仆寺、司農寺;三監指國子監、都監、府監;一臺即史臺。

史臺設史大夫,從三品大員,中丞兩人,正五品上,侍史、監察史若干。史臺職責繁多,最重要兩項讓人喪膽,一是彈劾百,可以據風聞彈事,彈劾不必先稟告長,也可彈劾臺和同僚,可以說是百無忌;二是推鞫刑獄,與刑部、和大理寺并稱三法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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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謂“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石方真看到史們也頭痛。

“臣參奏仁州清仗使余知節縱容手下,紳,大興冤獄,搜刮錢財,中飽私囊,致使百姓流離失所,據傳江安義……;靈州清仗使余輝營私包弊,與靈州林家串通一氣,清仗副使林義真……;婁州清仗使齊文遠行事茍且,耽于吃喝玩樂,不思進取,其手下張志誠死人命數條……”

李明益慷慨陳述,石方真起初還強撐著笑容聽著,自父皇就教誨自己,言路不可阻塞,再難聽的話也要聽下去,兼聽則明嘛。慢慢的,石方真的笑容僵了,最后變了鐵青。

是可忍,孰不可忍,三個清仗使連同手下,一個沒,都了李明益中的禍國殃民之人。這分明是余知節等人清仗田畝得力,刺痛了某些人,找借口跳出來反對了。

李明益說完,朝堂上沒有人接言,靜得可怕。

石方真掃了一眼柳信明,事涉戶部兩個侍郎,這位一向護短的戶部尚書居然一聲不吭。石方真冷笑一聲,看來李家和柳家聯手了,不知還有誰和他們聯了手。

石方真就像只被激怒的猛,惡狠狠地掃視著殿下的群臣。

韋義深暗嘆了口氣,事先李家、柳家、劉家等幾家世家找過自己,讓自己代表韋家在朝堂上一同向天子施,不過韋義深拒絕了。他深知當今天子的秉,急于求,寧折不彎,李明益剛才那番話其實在打天子的臉,清仗田畝誰最心切,是當今天子,余知節等人不過是替天子行事而已。

韋義深安坐在繡龍墩上不,事涉孫兒,又牽涉到韋家的利益,他當然不會坐視,不過他見天子虎視耽耽,這時說什麼天子都聽不進去,還不如先看看事態發展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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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嘿”,石方真的笑聲像無形的寒風從朝堂上刮過,笑得人心中發瘆,遍生寒。

金口玉言在大殿中響起,“朕剛才聽諸卿說我大鄭風調雨順、國泰民安,不勝歡喜,轉眼之間在這位李史的中我大鄭江山又變了民不聊生,風雨飄搖,你們說,朕該相信誰?”

滿是威的話語在大殿上空炸響,炸得李明益兩眼發花,抖得象風中的枯葉。目向兩旁掃去,那些曾經信誓旦旦要仗義直言的同僚們一個個避開他求助的目,盯著腳下的金磚出神。

柳信明深知,如果此時不站出來為李明益撐腰,這場清仗田畝中世家將一敗涂地。怕就怕這位天子嘗到了甜頭后不會收手,下一步就是逐步削減世家手中權力,世家將逐漸衰弱一般家族,不復存在。

“萬歲,李史并非否定大鄭國泰民安,老臣聽他的意思是說清仗使讓原本祥和的天下生出了些子。李史的為人大家有目共睹,剛正不阿,忠心為國,絕不會有意去陷害誰。史,聞風奏事是本份,萬歲何必切責,堵塞了言路。”柳信明不慌不忙,沉穩地奏道。

李明益連忙道:“萬歲,臣確是出于公心,將侍史在三州調查的見聞奏明圣上,并未針對誰,至于是真是假,還請萬歲派人辨明。”

旁邊有幾個大臣適時地站出來撐腰,“臣等也聽到了些不好的流言,還請圣上派人查明”、“臣附議”、“臣附議”。

“臣附議”聲響一片,小半朝臣都站了出來。世家的反擊開始了,這反擊沖著清仗田地而來。

石方真氣得臉發白,都說朝中有“澤黨”和“章黨”,依朕看來這兩黨都是小事,世家黨才真是真正的大敵,朋黨之風不絕,朕是一日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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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之上變了菜市場,眾臣七八舌地指責清仗田畝,天子的臉鐵青,咬著牙一言不發,積蓄著怒火,大太監劉國維見天子垂下的袖都在微微抖,知道天子已經怒到了極點。

韋義深也沒想到今日發難聲勢如此大,當今天子的脾氣是愈挫愈堅,等他發作起來,恐怕人頭要滾滾落地。世家是強大,這種強大不應表現在朝堂之上與天子明爭,而是暗中細風潤雨地行事。

怒天子,兩敗俱傷,世家不保,江山不穩。

想到這里,韋義深站起,尖銳的目頭結耳的大臣掃視過去,威嚴地開口道:“監察史何在,朝堂之上紛紛的統,還不肅整朝儀。”

四名監察史奔了出來,將眾臣重新規整好,李明益站在那里,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尷尬極了。

等大殿中重新恢復了安靜,韋義深面向天子,躬道:“萬歲下令清仗試點后,臣亦命族中自查,不查不知道,這些年來韋府一族居然以各種名義侵占田地三千一百二十五頃多,老臣已經命人造冊,正在追繳的稅賦,準備年后向萬歲稟明。臣為韋氏族長,有失查縱容之罪,請萬歲降罪。”

韋義深此舉,是代表韋家堅定地站在了天子一邊,柳信明等人驚愕地看著韋相,不知這個老謀深算的丞相打的什麼主意,一種被出賣的覺在眾人心頭興起。

石方真龍大悅,原本看得不順眼的老蒼頭變得如此可,關鍵時候韋家還是跟朕是一條心。有韋家的支持,石家、王家是朕自家,黃家、林家、崔家三家立場中立,朕只需面對柳家、盧家、李家和劉家,勝算大增。

“其實朕心里跟明鏡似的,我大鄭不像諸卿說的那樣太平,但也絕不像李中那樣一推就倒,千秋萬代談不上,但朕想傳給下一代還是不問題的,至于朕死了江山社稷會怎樣,朕也就管不著了。諸位臣工,主死臣不變,不過換個人做皇上,你們依舊當你們的,就算這天下不姓石了,你們也頂多換個主子繼續當你們的忠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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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方真的話語如刀,誅心之言連韋義深也坐不住了,眾臣跪倒在地,連稱“臣等死罪”,李明益早已被天子的話語嚇得暈倒了。

“朕自問不是昏君,你們放心,我不會怪罪諸卿,就是這位李史”,石方真話語一頓,譏諷地道:“朕也不會怪罪于他,史風聞奏事,不管他出自何居心,省得有人說朕堵塞言路。都起吧。”

“萬歲圣明。”

收獲了一記響亮的馬屁后,石方真的臉好轉了些,放緩語氣道:“圣明不圣明不是靠說的。李明益所奏有的是事實,但他卻沒有分清由,比如說江安義在清仗時拿下了一個縣令、一個縣丞,還有一個清仗副使,但他并非為搜刮錢財,羅織罪名,而是這些人貪臟枉法,阻礙清仗;再說張志誠死人命,這些人怎麼死的,侵吞了田地是不退,最后以老賣老,以死相,不要以為朕是聾子和瞎子,看不到也聽不到嗎?”

石方真越說越氣,聲音又變得響亮起來,怒聲斥道:“朕的文臣武將,平日里一個個滿口忠義國,暗地里卻拼命往自家撈銀子,挖國家的墻角,皮之不存之焉附,你們不知道嗎?居然還派遣殺手行兇,江安義被伏差點喪命,張良寬被自盡,張志誠無故翻車折了胳膊,這些都是誰做的,你們以為朕是傻子可欺嗎?”

三個清仗試點州發生的種種,每五日龍衛都有快報送來,石方真對三個州的況了如指掌,只是沒有及到朝庭的本利益,石方真不想為了這些小臣與世家撕破臉。今日李明益代表世家出面,全面否定他的清仗大業,讓他肝火大盛,不顧一切地發泄出來。

雷霆震怒,剛醒過來的李明益干脆再次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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