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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臣》 第一百四十章邊城烽火

黃沙關,遠不如平關、千層關、百勝關、雄閣關出名,但它卻是大鄭最北端的關城。因地取材用黃土夯筑的關城,立在羅盤山的腰上,有如一個有力的拳頭攔在游牧民族南下的道路。

胡簡正,黃沙關上鎮將,一戎裝站在關卡上往北眺,黃沙漫漫,一眼不到邊。遠遠的商隊就像條蜿蜒的細線,北上南下,在黃沙戈壁中踏出一條商道來。

昨天出使北漠的陳大人回來了,帶回來北漠二王子七月關求親的好消息,胡簡正暗自松了口氣,看來這場大仗打不起來了。雖說當兵不怕打仗,但能不死人總是好事。

胡簡正的手從肋間過,六年前那里的肋骨被北漠狼騎的利刃砍斷過,夢中還會想起那場廝殺,箭飛如蝗,橫飛,那寒的刀影仍會將自己從夢中驚醒,一冷汗,傷口作痛。

將軍百戰死,當兵的靠流換功勛,當年一起作戰的袍澤有不已經變了城外黃沙中的白骨,寒風從空的白骨過,發出古怪的嘯聲,如泣如訴,最斷人腸。

胡簡正的手用力地拍在垛口上黃土,礪的出厚重,讓胡簡正的心變得踏實,就像當年在農田中耕作,爹娘笑瞇瞇地看著自己般親切。

城墻年初剛剛加筑過,垛口也加高了,城墻頂部鋪上了尺許的青磚,澆過糯湯的黃土用刀砍上去出只會留下一道淺痕,堅固得很,胡簡正看著北面的目變得森寒,那些胡騎如果敢來,一定讓他們嘗嘗苦頭。

“將軍,喝水”,一個頭小兵遞過來水袋。邊細細的茸著稚,自己當年也是不滿二十就當兵吃糧,一晃眼快二十年了。

“伢子,哪里人?”胡簡正喝了口水,將水袋遞還給小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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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我跟你是同鄉,都是化州人,您我阿虎吧。”小兵嘻笑著回答,靈的眉眼著機靈。

阿虎,胡簡正想起家里的兒子來,妻子來信說這小子書讀得不錯,已經過了縣試,縣學的許訓導都夸他聰明,是個讀書種子。

胡簡正眼中閃過喜悅,一個矛盾的念頭在心中閃過,或許能和北邊打一仗立點戰功,自己這個正六品上的昭武副尉就能轉正了,甚至升到游擊將軍,等過兩年自己從軍滿二十年,就能轉到地方做個州司馬,和家人一起過幾天安生日子。

風吹得旌旗烈烈作響,胡簡正的目從將士們上掃過,都是鐵打的好兒郎。自己手下有二千名將士,二月份安北都護府又送來一千名新兵,阿虎就是這批新兵。

三千人馬守衛下的黃沙關,胡簡正在腦中回憶起兒子寫的來信,里面有四個字說得好極了,固若金湯,讀過書的人說的話就是好。

“將軍,快看”。

一聲吼打斷了胡簡正的遐思,胡簡正攏目向北張,遠遠地煙塵騰空,凝而不散。胡騎來了。

“鳴號、關門、燃起烽火。”胡簡正高聲下令,角閃出獰笑,該著我升了。

一把將驚呆了阿虎推到一邊,胡簡正大踏步地向箭樓行去,順吩咐旁的一名老兵:“石大膽,看著點這小子,別讓人被箭傷著了。”

凄切的號角在黃沙關頭響起,厚約尺許的紅松城門重重地合上,千斤閘落下,塵土漱漱地灑在城門的兵丁上,誰也沒有心拍打。

在關傳染開來,片刻之后南下的道上已經塞滿了各種車輛,背著各包袱的人群延延不斷地匯到南下的洪流中,大戰來了。

城墻之上,最初的慌過去了,兵丁的奔跑聲、呼喝聲變得張有序,弓箭、滾木、擂石等守城械被推到城頭,烽火已經點燃,筆直的狼煙一路傳遞著,向二百里外的安北都護府傳去信息,那里駐扎著六萬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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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堅持到明天午后,援軍就會到來。

煙塵逐漸接近,胡騎上褐的皮甲將黃沙的加深。胡簡正瞇著眼努力分辨著旗幟上的圖案,是熊。心中輕快了些,不是狼頭,這意味著南下的不是北漠王庭,而是王庭下的部落,相比之下戰力不如王庭的狼頭軍。

邊的鎮副呂宗顯然也松了口氣,向城下吐了口唾沫,笑道:“狗熊頭,是阿史部,還是渾支部的牛頭。胡將軍,這是給咱送戰功來了,庫房里新到的十萬只箭拿出來用上吧,朝庭這次可是下了本,咱得給兵部的老爺們漲漲臉。”

守將們的輕松態度染了周圍的士兵,老兵大聲地向新丁吹噓著自己的戰功。石大膽對阿虎道:“等下學著我的樣,垛口,別讓胡人的箭到。我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

阿虎的臉有些蒼白,強笑道:“老哥,你可看著我點,我這怎麼有點哆嗦,不聽使喚。”

地上的礫石在馬蹄聲中著,一只蜥蜴驚惶地逃竄,還是沒有逃被踏泥的命運。數萬只鐵蹄踏起的不是煙塵,還有對人心的震憾。

奔馬如而來,黃沙關上都能覺到沖擊的力度,石大膽拉著阿虎蹲下,子靠在垛口下,阿虎驚惶地向四周看去,大部分人都蹲在垛口下,胡將軍和呂將軍依舊站直子向外觀著,幾名持盾的親衛圍在他們邊保護著。

在百步開外靈巧地一分為二,橫著向兩側瀉去,無數點黑蝗騰空而起,麻麻地向著城頭撲來。

“篤篤”聲有如急雨,阿虎覺整個黃沙關都在箭雨下抖著,一支利箭就落在后尺許,寒閃閃地箭頭迅速地鉆泥中不見,接著第二支,第三支,黃沙關頭布滿了箭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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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時不時地響起,阿虎看到跟自己住在同一個哨棚里的寬仔肩上中了一箭,子一歪,接著又是數箭上,要不是旁邊的老兵死死拉住他,恐怕被箭雨穿了刺猬。

箭雨足足持續了半柱香,阿虎勾著頭不敢聽、不敢看、不敢想,只覺得心都快要蹦出來,“怦怦怦”地跳著難極了。

“起來,還擊。”上挨了重重地一,石大膽怒喝道:“別他媽地孬種,往下箭”

阿虎才發現垛口邊袍澤們早已在將軍的喝令下站起,彎弓朝城下反擊。掙扎地站起,阿虎彎弓,往城下一看,黃塵滾滾,人影幢幢,慌間也看不清胡人的樣貌,松開手,箭朝下去,也不知中沒有。

箭只在空中一張網,死神在網中央獰笑著,收割著鮮活的生命。

阿虎已經顧不上害怕了,機械地彎弓將箭出,不時有箭帶著嘯聲從耳旁、頭頂掠過,旁的袍澤有人倒下拖走,留下的空缺立刻被填上。

“小心別讓石頭砸到。”吼聲在耳邊響起,石大膽想也不想,拉著阿虎就回垛口下。

整個黃沙關突然震起來,不遠的垛口在一塊巨石的撞擊下坍塌,有人掉下了關城。阿虎一閉眼,此時落下關城,不摔死也難以活命。

子被震得顛起,一塊近尺的石頭在不遠砸落,在堅實的城面上留下坑印,翻滾著撞在另一邊的垛口。阿虎吸了口涼氣,這塊石頭至有五十斤,被砸中的話,骨斷筋折。

石大膽見阿虎哆嗦一團,笑道:“別怕,外面沒幾塊石頭,砸一會就停了。”

“沖城車來了,別讓沖城車靠近。”胡簡正的嘶孔在城頭飄,阿虎茫然地跟石大膽站起,只見八十步外有四輛頭頂著屋頂樣的東西緩緩地向城池推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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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瞬間無數只箭朝著沖城車去,屋頂上著雜草般的箭只,沖城車依舊緩緩地進。棚頂蒙著幾重牛皮,箭無法穿,躲在棚底人毫無傷。

“用火箭!絞車弩推出校準!”

箭頭后綁附著浸滿油脂的麻布,湊到火盆上立時燃著,流星般地扎向沖城車,沖城車頂上冒出黑煙,顯然牛皮上涂了防燃的藥水,火箭一時間沒有辦法讓沖城車停下。

六十步,五十步……

“吱呀”聲中,絞車弩在合力下終于艱難地張開。黃沙關上是八石的絞車弩,需要六名力士轉絞車上弦。弦扣好在機牙上,裝箭手開始安放弩箭。

弩箭如兒臂,以木為桿,鐵片為翎,巨大的箭鏃呈扁鑿形。弩臂上有三矢道,容納三“鑿子箭”。專管發的弩手高舉起一柄大錘,以全力氣錘擊下板機,三只巨箭呼嘯著飛出。

顯然絞車弩出現的時刻慢了些,多數巨箭從沖城車的頂端飛過,重重地扎在百余步外的地方。重箭飛出,帶起一路腥風雨,有個倒霉的家伙連人帶馬被釘在了地上。

只有一只箭從沖城車的頂部扎,輕易地撕開了車頂的牛皮,車底下鮮,推車的人被串了糖葫蘆,車停住了。

另外三輛沖城車緩緩地靠近了城墻,兩人合抱的擂木重重地撞擊在城墻上,巨大的沖擊力讓城頭的不兵士立足不穩,阿虎搖搖晃晃地扶住垛口,蹲下去。車下鉆出一個個士兵,有的手持弓箭往城頭仰,有的手持鏟子開始拼命地刨起城墻來。

“倒熱油。小子,快去幫忙。”

阿虎又挨了一,急忙跳起來往架著的油鍋跑去。這可不是開玩笑,如果被將軍們認為自己貪生怕死,戰功不要想,命都可能保不住。

滾熱的油從城頭潑落,慘聲立時響起,阿虎的鼻子里聞到一的焦香味,不住吐了出來。

到了火箭上,濃煙滾滾,沖城車被點燃了,城下一片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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