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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臣》 第一百七十四章巧計勝人

江安義上穿著深綠的六品文服,安跋翻著怪眼打量了江安義半天,愣愣地問道:“你是干什麼的?”

“我是個讀書人,剛才聽閣下大言不慚,說大鄭沒人能及你的箭,我便一箭給你瞧瞧,讓你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江安義微笑以應。

安跋晃晃腦袋,是不是自己沒聽清楚,一個讀書人真以為靠所謂的“君子六藝”中的,就能勝過自己。見江安義挑選弓箭,安跋追問道:“你是說你也能一弓三箭同時滅掉三顆香頭?”

“何須三箭,我只需一箭,就能滅掉三枚香頭,甚至十枚。”

大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江安義瘋了,箭滅香頭已屬難得,一弓三箭當屬絕技,一箭滅十香頭這牛吹得也太大了。

安跋先是一愣,隨即“哈哈”狂笑起來,道:“兀那讀書人,如果你真能一箭滅掉十香頭,我安跋愿向你磕頭,拜你為師。如果你做不到,那你就跪在地上給我磕三個頭,大聲承認自己是個騙子,你們大鄭人都是騙子。”

“一言為定。”江安義的話擲地有聲,讓眾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太子石重偉眼神晶亮,問旁的韋祐,“姐夫,你能一箭滅幾個香頭?”

讓自己持弓箭,怕是那箭到不了一百五十步外,更談不上準頭。韋祐苦笑,不敢作聲。

太子的眼向右側的申國公去,王克明道:“臣能一箭滅一香頭,一弓三箭臣做不到,至于一箭滅十香頭不可能做得到,江安義怎麼在這個場合說大話?不對,除非……”

王克明突然想到什麼,皺的眉頭舒展開來,臉上煥出笑意。

“除非什麼,申國公快告訴孤王。”

“太子殿下,稍安勿躁,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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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江安義已經挑選好了弓和箭。弓是二石弓,要兩百多斤的力氣才能拉滿,眾人見江安義的力氣不小,稍稍安了點心。箭選用的是三叉箭,式樣與普通箭相似,但箭頭呈扁平狀,中間突出,兩側沿展弧,戰時用來切斷纜繩等

安跋看似豪,其實心細如發。到香爐看了看有沒有做手腳,又親自將十香分散地在爐中,以免呈一條直線被一箭穿。做完這些,安跋回到江安義邊,示意江安義可以開

江安義而出并非簡單地頭腦發熱,不顧后果。一來當時安跋氣焰囂張,需要有人而出;二來江安義自覺能夠一箭滅掉三枚香頭,當然是滅掉而不是掉,至于是三枚還是十枚,其實都差不多。

江安義的箭學自許昌化,他曾看見過許昌化連珠箭、弧形箭和一手三箭的絕技,想來比安跋還要強上幾分。當日在許昌化后園一戰,要不彤兒一聲喊,江安義差點喪命在箭下。

,是遠程有效打擊敵人的方法,江安義有意文武兼重,自然認真揣過箭。閑來無事,江安義有意地將元玄心法和箭結合起來,以心為弓,以意為箭,以氣引路,創出一種心弓意箭的狀態,還從未在人前顯過。

江安義在殿中站定,均勻地調整著呼吸,眼盯著遠的香爐,江安義緩緩地閉上雙眼。在大腦中,遠的香爐清晰可見,手中的弓了手臂的延,意識如箭,直刺向香爐。

大殿雀無聲,約能聽見沉重的呼吸聲,眾人靜靜地等待著江安義的出手,石方真的手攥著酒杯,手指握得蒼白也不自知。

募然,江安義睜開雙眼,眼中閃過一清亮,如同天邊的星閃耀。箭如閃電,劈開夜空,“當”的一聲脆響,在香爐的一只足上。這個香爐青銅所制,高約一尺,三只爐足若酒盅,箭在右邊的爐足上,利箭如鏟,附著著江安義的真氣,鋒利無比,“嗖”的一下將爐足鏟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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爐足一斷,向右傾倒。從殿中往外一百五十步,恰巧在階邊,香爐就擺放在階上,香爐立足不住,向右倒去,被箭風一帶,滾下臺階,一直向下滾去,香灰撒了一地,至于里面的十香,滅得不能再滅。

大殿先是一靜,接著“好”聲四起。石方真長出了一口氣,高喝道:“好,好箭。”舉杯將手中酒飲盡,才發現手中滿是淋淋的汗滴。

安跋傻了眼,愣了半天才回過神來,高聲道:“撒賴,不算。”

江安義微笑道:“請問我可是只出了一箭,十個香頭可是都滅了,我哪里撒賴?”

太子笑得雙手直拍打桌面,道:“江卿真是多謀,怪不得他說能一箭滅十個香頭,我看一百個也不在話下。”

朱太尉笑著嘆道:“兵法云:惟智能謀,惟信能守,惟仁能,惟勇能戰,惟嚴能臨,此子有勇有謀,可堪大用。”

利漫拂而起,憤然道:"大鄭向來標榜以德服人,以理服人,怎麼比個箭諸多欺詐,以詭計勝人,勝之不武。”

寧滔反譏道:“兵不厭詐,二王子難道忘了嗎?”

利漫得渠逆道教導多年,對中原文化十分了解,隨即反駁道:“兩國好,比試游戲,并非兩軍戰,用詭計勝人非正道也,有損大鄭國威。”

石方真一皺眉,收斂起笑容,問道:“二王子,那依看該如何?”

“重新比過,這回改由我方出題,敗者自飲三杯,不知陛下意下如何?”利漫向石方真躬一禮,微笑道。

石方真心中一凜,陳因等人奏報利漫王子魯不文,從今夜的表現看來,此人有城府,機變百出,是個了不起的人

箭在弦上,怎能不發。石方真點點頭,道:“就依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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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漫將安跋、查木卜等人召集在一商議了片刻,利漫站起道:“今夜比的是箭,箭是傷人之,人是活的,因此接下來的比試要些活。”

,這半夜哪里去找活,總不至于讓士兵扮活挨箭吧。

見眾人疑,利漫用手一指殿外,行宮大殿外不遠就是落雁湖,湖中蘆葦叢生,水草茂盛,棲息著不南下的候鳥。

“湖中候鳥無數,只需要一聲竹便能驚起。本王建議比試之人手持弓箭落飛鳥,以一箭為限,中多者為勝。”

雖然是夜晚,但仍有彎彎一眉下弦月,湖中鳥多,一聲響會驚起無數,就是不會箭之人胡去也會命中,這場比試難度不大,但有點要運氣。

見殿大鄭將領變得躍躍試,利漫出一冷笑,繼續道:“當然要增加點難度,中鳥者不但不計分反要倒扣分,中鳥項者不計分,只有箭穿鳥眼才算命中。”

利漫把條件一說,大殿齊刷刷倒吸涼氣,這比香頭難上百倍。要知這是黑夜,借助微弱的月難以看清鳥的形,又是一群鳥齊飛,即使看清也易誤傷鳥,還要箭穿鳥眼,能做到簡直可以說是神乎奇技。

這樣苛刻的條件,不但眾人束手,連江安義也心中忐忑,本沒有底氣。江安義看著旁的安跋,從他的表現來看,不至于厲害到如此地步。

利漫說完,來到自己的座左,沖著仍安坐的一人躬施禮,道:“有勞尊者出手。”

北漠參加宴會的六人之中,此人最為神披藏青氈袍,頭臉被連帽遮蓋,看不清面目。座后,只是安靜的飲食,并不像他人般大聲談笑。眾人見利漫對此人行禮,方知此人份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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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站起形高挑,比利漫還要高出半頭。頭上的帽子落,禿禿的頭頂,看年歲不過三十左右。頭頂和面目刺著青的紋飾,在燈下越發顯得詭異。

朱太尉臉一沉,輕聲道:“此人是薩都教的尊者,不知陛下可帶了龍衛在邊?”

石方真點點頭,道:“無妨,只是龍衛之中并無通箭之人,等下的比試恐怕要輸了。”

大鄭群臣對這個怪樣的北漠男子很好奇,太子更是沒見過臉上和頭上紋飾的奇怪人,問道:“申國公,這個怪人是什麼人,怎麼在頭上臉上紋些七八糟的東西?”

王克明知道此人來自薩都教,薩都教是北漠的國教,與大鄭的佛教、道教類似。薩都教信奉的是自然萬,風雨雷電,水火山川,都是薩都教信奉的神靈,薩都教教甚嚴,只有被認為是通靈者才能加教派,按照通靈的等級劃分為上師、上人、尊者、行者、侍者、行者等多個等級,由法王掌教。

“薩都教是北漠的國教,上的紋飾代表著修行的程度和信奉的神靈”,王克明語氣沉重地向太子解說道:“剛才聽利漫王子的言語,此人是尊者,薩都教派中一法王,四上師,八上人,十大尊者,能為尊者,多是神通廣大之人,除非你父皇派龍衛高手出戰,否則的話這場比試怕是要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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