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潑糞之人到底是誰，想必你們心里有數，無需在這里和我。”

余晚竹走進小院里，環顧了一圈道：“我來，也不是非要著你們承認這件事。”

孫氏眉一豎，“那你是來干什麼的？”

能來這里找們母，總歸沒什麼好事。

“只是有一句話，要告訴你們。”余晚竹抬眸笑了笑。

見孫氏母二人都面疑，才接著道：“趙榮的下場的確凄慘，你們會恨我，也算有可原。”

“但若是把這一切都歸咎于我，那二位怕是就想岔了。”

“他做了什麼，你們最清楚，甚至絕大部分還有你二人的參與，說是從犯也不為過，可為何被抓的只有趙榮一人，你們可知道原因？”

孫氏母面大變，兩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里看到了一畏懼。

謀劃這些事的時候，們的確也參與其中，仙齋里的妝容，都是由趙婷一手畫起來的。

趙榮被抓后，兩人也擔憂過一段時日，直到案子結了，趙榮也被發配邊疆，母倆這才放下了一直懸著的心。

這件事到最后們落了個家破人亡，便一直記恨著余晚竹，芳容閣歇業時還罷了，現下重新開業，生意還如此火。

孫氏氣不過，這才趁著天沒亮，悄的往芳容閣門前潑了一桶糞。

原想著余晚竹定是不知道們的事，哪怕潑了糞，也想不到們頭上去，可誰知，竟然都是清楚的，甚至沒費功夫就找到了這里來？

孫氏面變緩了幾番，警惕地道：“你想干什麼？我告訴你，休想傷害我們母！”

余晚竹輕笑了一聲，“我會不會干什麼，就看你們怎麼做了。”

“得饒人且饒人，趙榮已經伏法，所以我才沒有對你們趕盡殺絕，可若是你們不領，我不介意再次對峙公堂！”

說罷，也沒有再留的意思，“小蘭，咱們走。”

喚上宋小蘭，就轉往院外走去。

宋小蘭瞪了兩人一眼，丟下句，“好自為之。”這才趕忙跟了上去。

......

也不知是不是余晚竹的這番話奏了效，反正接下來的幾天，孫氏母沒有再鬧出什麼幺蛾子。

中元節前后，芳容閣生意淡了兩天，后面又慢慢恢復正常。

這天，余晚竹正在茶室琢磨事，董書寧忽然進來，面上有些言又止，半晌沒有開口。

余晚竹見這樣，納罕道：“書寧，什麼事？”

董書寧輕輕搖了下頭，“主子，有一件事，奴婢不知當說不當說。”

余晚竹問：“可有什麼要的事？”

董書寧道：“是關乎一個人的，這個人和咱們結過梁子，但我覺得，主子或許可以用得上他。”

余晚竹幾乎瞬間就想到了是誰，口而出，“你是說，馮？”

董書寧驚喜點頭，“正是。”

余晚竹笑了笑，“書寧，看來你和我想到一起去了，開業之后我就一直在琢磨，那馮的確是個人才，若能收為己用，芳容閣的生意，恐怕還能更上一層樓。”

手上的產品本就稀缺，可要是能加以調制，雖然淡化了效果，但也足以滿足大部分人的需求。

這不就可以彌補了，芳容閣不對外售出貨的缺陷了嗎？

“我也是這麼想的，”董書寧會心一笑，“所以結案以后，我和杏兒一直暗中盯著馮家那邊的靜。”

“昨日我過去時，聽旁人說，馮家的宅子要往出賣，好像還急的。”

“我就留心多打聽了一番，才知道這馮竟然要走，所以才急著把家產變賣出去。”

余晚竹眉頭一皺，“他要去哪兒？”

董書寧道：“這馮雖是朔州人氏，可我聽聞，他的家小都在臨近的縣，這回回來，也是因著趙榮相邀，他把宅子賣了，恐怕就是不再回來的意思了。”

余晚竹想了想說：“此事宜早不宜遲，書寧，你去安排一下，就說我請他在永安樓喝茶。”

董書寧得了吩咐，便立馬去做事了。

馮見董書寧去找他，本來不赴約，一個勁地趕人走。

可董書寧也不是個知難而退的，“馮師傅何必這麼快拒絕，我家主子是個通理的，上次的事既然已經有了首尾，我家主子便不會再追究。”

“不信的話，你大可以去西民巷子問問趙榮的妻，們哪怕是在芳容閣門前潑了糞，我家主子也沒有為難們。”

馮驚訝地道：“竟然還有這種事？”

董書寧點了點頭，“更何況，趙榮能給你的，我家主子照樣可以，馮師傅何不再考慮一下？”

馮猶豫了片刻，終于答應赴約。

談話的過程也很順利，畢竟馮在被董書寧游說的時候，就已經了心思。

他在州衙也是見過余晚竹的，雖然當時還是對立方，可后者的爽利的子，變不驚的行事風格，早就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試問世間有多子，在公堂之上也能這般淡然自若？

所以，盞茶功夫，馮就應下了余晚竹的聘請，決定日后為芳容閣做事。

這個結局余晚竹并不意外，笑了笑說：“既如此，我便以茶代酒，預祝咱們日后合作愉快！”

馮端起茶杯，一飲而盡，“合作愉快！”

余晚竹道：“馮師傅既然決定留下，也可將家人接過來團聚，若是需要幫忙，盡管提就是。”

馮點了點頭，“多謝東家，那馮某就不客氣了！”

他最開心的，就是留在芳容閣之后，就可以盡研究那些胭脂水。

芳容閣里的東西，不知是以何種工藝制的，效果好到令人咋舌，即便他重新調配后，用在妝容上也依舊出彩。

真是太令人驚訝了！

剛才，他話中有幾次想詢問這些貨的來歷，都被余晚竹不痕跡地擋了回來，想來也是這些東西過于稀罕，所以才不便與他說明。

不過也罷了，只能他還能研究這些，就已經知足了。

反正那些東西，他自己是決計做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