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山笑著點頭，“是啊，您可能還不知道，前些日子您在外面忙的時候，老夫人去京郊的君山寺為大人祈過福。”

“眼下大人也醒了，老夫人便想著早些去寺里還愿，捐些香油錢。”

余晚竹一愣，這事兒還真不知道。

不過前段時間也確實忙碌，可能許氏不想讓擔憂，所以才沒告訴。

“京郊？那豈不是很遠？”

曾山道：“是呢，駕車過去都得一個多時辰，為表心誠，大多還得在寺里聽了會兒講經，再用頓齋飯，一來二去的，回來怎麼著也得晚上了。”

余晚竹有些發愣。

宋逾白還沒醒的時候，許氏把他看得跟眼珠子似的，親自照料著不說，每日也必定會陪在一旁說一陣子的話。

怎麼宋逾白才剛醒沒多久，就這樣撒手了？

余晚竹總覺得有些怪怪的，卻又說不出是哪里不對勁。

許氏不在，只好按捺下心思，等待他們回來，正要回屋，卻見曾山一臉為難地盯著。

“怎麼了，還有什麼事？”余晚竹問道。

“這......”

曾山撓了撓頭，頗有些吞吞吐吐。

余晚竹心下了然，“府里也沒旁人了，有什麼需要我做的事，直說就是。”

梁全和莫遠都不在，憑曾山一個人，既要照顧宋逾白，又要顧著府里，決計是忙不過來。

聽到這話，曾山釋然地笑了笑，才說：“余姑娘，您也瞧見了，今日府中人手有些不夠，能不能麻煩您幫小人照看一會兒我家大人，小人去做早食。”

讓去照顧宋逾白？

余晚竹默了默，拒絕道：“男有別，你家大人隨時會醒，我若在一旁，傳出去對他名聲不好。”

“還是我去做早食吧。”

雖然廚藝不佳，但做出來的東西，也是勉強能吃的。

曾山卻沒注意到后面那句話，聽前面，他就已經的要落下淚來。

梁全說的果然沒錯，余姑娘對自家大人深義重，一介子，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的名聲，而是擔心傳出去會對自家大人不好。

反正看老夫人的意思，也是贊他們倆的。

余姑娘算是自己人，與其讓大人落到外面那些子手里，還不如全了他們。

更何況，余姑娘要容貌有容貌，要能力有能力，一點也不比那些個京城的家小姐們差，甚至比們事作風比們還要好。

若是日后有做主母，也會是自家大人的助力。

曾山心里愈發確認，為了大人的姻緣，他也要費心撮合他們才是。

忙說：“余姑娘，老夫人代過，說您不擅廚藝，這些瑣事讓小人來做就是，更何況大人子未愈，吃食都比較清淡，需要費工夫準備，還是別累著您了。”

“可是......”

雖然他說的也有幾分道理，余晚竹卻還是有些遲疑。

宋逾白若還睡著，進去守一會兒倒也沒什麼，可若是他忽然醒了，見到自己在他屋中，不知會不會生氣？

曾山又說：“姑娘，府門關著，不會有外人進來。”

“即便是來了人，您也算是我家大人的義妹，對他照顧一二，又有誰能說出句不是來？”

余晚竹總覺得這話怪怪的，聽著有種做賊的覺。

曾山卻似乎并沒意識到，語氣頗為懊惱，“大人向來勤儉自持，府中就只有小人與梁全兩個伺候左右，若非今日實在人手不夠，小人也不敢勞煩姑娘您來幫忙的......”

這話說的。

若余晚竹不應了他，才像是心里有鬼，見不得人一樣。

無奈，只好點了點頭，“行吧，那我便照看著宋大人，你快去快回。”

見答應，曾山心里松了一口氣，高興道：“好嘞！小人這就去，余姑娘，您別看小人腦子沒有梁全那般靈活，但小人的手藝卻是還湊合。”

“您且稍等等，小人絕不會讓您著肚子！”

看著他走遠，余晚竹在宋逾白的門口躊躇片刻，還是走了進去。

進屋先瞧了瞧宋逾白，見他還睡著，才放下心來，在窗邊的木榻上遠遠坐著，時不時抬頭瞧一眼他。

所幸沒多久，胡太醫和徐老師徒便相繼來了，雖然待的時間不長，但也可以讓不那麼尷尬。

好不容易挨到吃過早飯，余晚竹正要走。

曾山卻說，他還要去熬藥，讓再幫著照顧一陣。

今日徐老把宋逾白的藥浴停了，給他換了口服的湯藥，估著他正午應當會醒，這會兒就應該先把藥熬上，免得來不及。

這個理由，余晚竹也沒法拒絕，仍舊是在屋坐著。

索無事，見小幾上堆放著幾本書，想來應該是宋逾白日常看的，便隨手拿起一本翻看起來。

......

宋逾白醒時，看到的就是以手支額，伏在幾案上打盹的樣子。

榻幾上放著一本翻開的書，肘在上面打盹，時不時點一下頭，長長的睫也一一的。

窗外的照在上，給鍍上了一層金邊，顯得溫婉而又寧靜。

宋逾白生怕會驚擾到這份好，屏住呼吸，忍著口也不愿出聲，靜靜地看了許久。

大半年未見，又瘦了許多。

巧的五秀致盈盈，即便未見全臉，也知這定然是個人。

宋逾白在腦海中想象著，一會兒等醒了，他是說‘好久不見’還是說‘你也來了’。

想想又都覺得不妥。

他知道，來京城并不是為著他，只不過不愿讓宋家人難過罷了。

所以昨日那麼快就避開，想必也是不愿同他再說什麼吧？

正這樣想著，卻見余晚竹打著盹，似是睡得沉了，手忽然打了一下，眼見著頭就要著桌角了。

宋逾白連忙出聲，“當心！”

余晚竹也同時驚醒，了額頭，才稍稍緩過了神。

方才正做著噩夢，手的一瞬間，才驚醒過來。

等等，剛才是誰在？

宋逾白醒了？

連忙向床上看去，四目相對的瞬間，兩人都有些微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