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盯著干凈的碗底,半晌說了一句:“哪里來的火腸?”
七林被的問題逗得噗嗤一笑,搖搖頭,耐心解釋:“昨天幫貢嘎寺進貨,我拿了幾。”
“哦.....你竟然會做——”
順說到一半,忽然想起七林的朋友格茸所說的話,急忙將后半句話憋了回去。
在如此家庭長大的孩子都是早當家,怎麼可能不會做飯?
七林沒多想,也不排斥,主說:“嗯,我得給我弟弟做飯。”
方才劉士劈頭蓋臉的數落還在耳邊環繞,宇宙問道:“你爸爸,是什麼樣的人?”
知道七林的母親去世了,宇宙自然不會多。
沒想到這句話一問出口,七林立刻扭頭看。他沒什麼表,眼神依然平靜,可宇宙還是有些心虛。
“你聽誰說過我家的況?”
宇宙誠實地答:“那天你走之后,聽格茸說的。”
宇宙怕他覺得冒昧,打哈哈道:“我家人比較——強勢,所以隨口問問。不方便回答也沒關系的。”
“沒什麼不方便。”七林聳了聳肩,“我媽是一個溫又有力量的人,我爸相反,脾氣比較直接。”
“溫又有力量.....”宇宙慢慢地重復這句話,隨后自嘲地笑了。
“你和父母,關系不太好?”七林道,“方才你打電話,我不小心聽到了一點。”
“我爸媽一個是高中老師一個在制工作,格都比較較真,一是一二是二那種。”
七林點頭表示明白,話鋒一轉道:“我看得出來,你很不喜歡吵架,所以總抑著自己的脾氣。”
宇宙猛地抬眼看他,只看到了他垂落的睫和微微上調的眼尾。沒想到七林如此確切地說出了的心理。
“你前男友來的時候我就發現了。”七林將手套上的褶皺平,輕聲道:“你寧愿被誤會,也不想因為辯解產生爭執。”
聽他這麼說,宇宙并沒有被看穿的覺,反而有莫名的傾訴。
“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七林奇怪地看了一眼,“每個人的格和思維都是獨特的,哪里有好或者不好?”
冷冽的風吹著窗框,發出細微但規律的響聲,喚醒了因為七林的話而陷沉思的宇宙。
“又下雪了。”看著窗外,小聲說。
“嗯。”七林也順著的視線看去,“不大。”
宇宙撐著下看飄舞的雪花,忽然問:“你弟弟到底怎麼叛逆了?”
“鬧著要退學。”
“為什麼?”
“他給的理由是學不進去,浪費時間。但我覺得還有深層的原因。”
宇宙唔了一聲,猜測道:“難道是因為你母親?”
這回倒是七林頗為驚訝。他微微沉,旋即一笑,給了肯定的答案。
“很多人對我們藏族有偏見,普遍看教育水平確實較低。我媽媽是漢族人,喜歡藏族文化,但也清楚思想觀念存在需要扭轉的地方。”七林提起去世的母親毫沒有霾,就像一個普通的青年說起深的媽媽一樣,“從小就培養我們讀書,給我們講藏族和其他民族有哪些異同,教我們辯證看待問題。”
“你母親是一位很厲害的。”宇宙道。
“嗯,和別人都不一樣。”七林說得肯定,顯然對母親非常敬仰,“小時候我經常被排,但只要遇到有人說我媽媽不好,我就會和他們打架。”
宇宙仿佛看到了一個小小的男孩,因為藏族和漢族融合的家庭而備排的模樣。他可以忍,但只要涉及母親就會攥拳頭反擊。
“每次帶著淤青回家,我媽媽都很心疼、從不責怪我。有一次,我了一肚子氣,很是怨恨地說‘我討厭藏族小孩’.....”
宇宙微微一笑,要知道七林自己也是藏族小孩。
七林垂著頭道:“我媽媽特別自責。覺得是在教育方面有失偏頗,才讓我有這樣的認知。”
“我小時候也被欺負過。”宇宙說道。
七林一愣,很是直接地問:“為什麼會欺負孩子?”
宇宙想了想,反問道:“這和別沒什麼關系吧?”
“是嗎?”
“對啊!”
七林微微睜大眼睛,想了想,“村里孩子,我不太了解。”
說起這個話題,宇宙瞇著眼睛看他:“我一直以為藏族的男孩很多,怎麼你這麼冷?”
“冷?”七林不是很贊同的樣子,“那你多還是冷?”
宇宙本想調侃,沒想到被反將一軍,一時有些憋悶。
七林沒有追究底,說起了父母,“我爸爸和媽媽都是很專的人。”
“你媽媽是漢族人,是怎麼和你爸爸相識最后留在子梅村的?”
“我媽媽在康定了傷,我爸爸救了,一見鐘。”七林微笑,顯然對父母的故事頗為認可和自豪,“我外公起初反對我媽媽嫁過來,我爸爸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得到允許的。”
宇宙也跟著微笑。上一輩的,竟然是如此前衛又甜。
“我媽媽急病去世后,我爸爸到很大的打擊,這才變現在這幅不修邊幅的模樣。”
宇宙的笑容淡去,許久后輕聲問:“你弟弟不想上學,也是這個原因嗎?”
“他不承認,但我覺得是。”七林的語氣變得些許落寞,“他不太愿意和我流。”
“叛逆期就是這樣。”宇宙道,“不然你把他來,我幫你教育他。”
七林很是認真地考慮了下,然后搖搖頭拒絕了,“我怕他氣到你。”
“你都說了我不喜歡吵架,我自然有一套排解方法。熊孩子一個,氣不到我的。”
越了解,宇宙就對七林和七林的家庭愈發好奇。幫他理一下家庭矛盾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反正被封在山里閑來無事。
七林仔細地觀察了下宇宙的神,確認是認真的而不是開玩笑后,略帶謹慎地問:“那——你是否愿意去我家做客?”
宇宙拿起一旁的保溫杯,打開后吹了吹,覺得實在有些燙無法口,又放了回去。
“好啊。”
以前,唐靜蕓一直覺得自己就是個不折不扣的人生大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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