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瞪大眼睛，頗有些驚訝。

“你——要再續一個月？”

“對。”宇宙冷靜地點頭，“房租我付您現金。”

老李蘭卡相互對視，略微遲緩地說：“冬天冷，也容易大雪封山.....而且下個月就過年了，你——”

“我都清楚。”宇宙見夫妻兩人如此真誠，便進行了一番解釋：“我個人原因，想多住一段時間。”

老李見不像是沖行事，便也放心下來：“那好。不過房租不急，到下個月——十號，確定續租的話再付就好。”

“好，謝謝。”

“——你要住兩個月？”

宇宙被嚇了一跳，原來是七林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門口。

“嗯。”

宇宙沖老板老板娘笑了下，這才轉走了過去。

七林的雙眼于帽檐形的影之下，宇宙看不清他的表。

“過年也不回家？”

“不想回。”

七林頷首，宇宙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場面一時有些尷尬。

“吃飯了嗎？”

“吃了嗎？”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隨后同時一愣，接著相視一笑。

“沒有。”

“我也沒有。”

七林了右邊肩膀，又挪了挪腳步，這才慢吞吞地說：“要不要來我家吃？我爸不在，只有我和朗嘉。”

宇宙不知道自己該接還是拒絕。許久不見，這種陌生中摻雜著悉的覺讓很不適應，然而七林曾經帶給的記憶還歷歷在目。這讓格外矛盾。

“.....覺有些打擾。”

“不打擾，飯做得多。”七林立刻說，“你今天剛到，給你接風。”

聽他這麼說，宇宙終于答應：“好，謝謝。”

兩人一前一后走出民宿走進七林家的院子。路程不長，但他們一路無話。

七林自然察覺到了他們之間的生疏，也發現了宇宙眼底的沉，便強忍著沒將心積許久的擔憂和關心宣之于口。

進了屋坐定，朗嘉聽到靜走了出來，看到宇宙時張得可以塞下三個蛋。

“好久不見。”宇宙點點頭。

“你——你怎麼回來了？”

宇宙也不過多解釋，“嗯。”

朗嘉看了好一會，又看了看正在端菜的七林，悶著頭去幫忙盛飯。

待菜上齊，宇宙大眼掃過去紅紅綠綠的辣椒，就知道這頓飯就是因為而做的。

“嘗嘗，合不合你的口味。”七林將碗筷遞給。

“謝謝。”宇宙接過，“一看就很好吃。”

和上次吃飯時的熱鬧不同，這次三個人都沒怎麼說話。

宇宙是沒有心也沒有狀態，七林是想說礙于宇宙的緒不敢說，朗嘉則是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的迷茫。

就這樣大家在沉默中吃過晚餐后，宇宙起打算和七林一起收拾碗筷。

七林攔住，輕聲說：“放著吧，我一會收拾。先送你回去休息。”

“......好。”

和來時一樣，兩人依舊是一前一后往民宿走。

宇宙雙手揣在口袋里，雖然一直不吭聲，但線帽下的眼睛不由自主地被七林的背影吸引。

和預想的不同，七林竟然什麼都沒問，也什麼都沒說。

他好像明白想要逃避的心理，這讓宇宙稍微放松了些。

七林走得不快，雖然一直沒回頭，但其實一直豎著耳朵著后的腳步聲。

宇宙變了許多。不說分別的時候，只和頒獎典禮直播時相比，氣神明顯垮了下來。

笑的時候笑意不達眼底，對周遭的一切都保持漠然的態度，甚至下午來七林家時對遠山之間的落日余暉和淡的天空毫不在意。

到了民宿門口，七林掀起簾子后沒進去，反而轉沖宇宙說道：“好好休息，別多想。”

“嗯。”

“明早——我回C市，下周末回來。有什麼事微信跟我說。”

宇宙點了點頭。

七林側而立，宇宙則站在他一步之外的臺階上。男孩就這樣頂著燈低著頭，眉眼落下一片影，莫名給人一種很是安定的覺。

宇宙微，在這寒冷的冬夜忽然生出一想要抓住這種覺的念頭。

七林等了好一陣也沒等到的回應，低聲叮嚀道：“好好休息。”

“好。”

宇宙錯走進門，回過時發現七林依然維持著掀起門簾的姿勢靜靜地看著自己。

那眼神中似乎有千言萬語，又似乎什麼都沒有，只是安靜地注視著。

“晚安。”

微微一笑。

“晚安。”

他輕輕頷首。

當宇宙的影消失在樓梯盡頭，七林這才放下早已酸脹的手臂。

第二天一早，宇宙在托轟鳴聲中醒了。不過時間還早，便翻個繼續睡回籠覺——畢竟不需要工作的日子格外難得。

待宇宙完全清醒，已經是上午十點多。已經錯過早飯時間，腸轆轆的某人迅速洗漱后下樓覓食，打算去跟藏胞們買點糌粑墊肚子。

“起了！”老李看見笑著揮了揮手，“不？”

宇宙誠實地說：“了.....村里有賣糌粑的地方嗎？”

“不用買，有人給你送來了。”老李從前臺桌子下方拿出一個包裹，“瞅瞅。”

不用說是誰，宇宙已然明了。

打開袋子一看，里面是上次七林給穿的那件大氅，一雙手套，一罐子糌粑、一個膠片相機和一張紙條。

這是宇宙第一次見到七林的字跡。大眼看去俊逸瀟灑又不顯得凌，細看卻發現他連筆的方式很獨特，與行書慣常的寫法完全不同，可謂是自一派。

「冬天冷，大氅和手套你留下用。

早上如果錯過早餐時間又不想麻煩老板，可以用糌粑墊墊肚子。如果吃完了，直接去我家找朗嘉拿。

不知道你這次來是否帶相機，你送的膠片機先借給你用。如今已是冬天，但子梅村和貢嘎和去年秋天一樣麗，請你一定要多多使用。

宇宙，請替我發現并留住每一瞬間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