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
沒有帶手機手表,毫無時間概念,而漆黑的環境、相似的彎道也不給一辨認所位置的機會。
這條路仿佛沒有盡頭。
在寒夜之中,咬牙死死堅持著,堅持邁開步伐向未知走去。
然而,走到半山腰上的小樹林時,宇宙發現,白天一目了然的路在夜里毫無蹤跡——頭燈的照區域太小了,四下去只能看到筆直的樹干。
宇宙試著往前走了幾步,但總覺方向不對。換一個方向,還是不對。
原本方向就不好的,此時此刻更是毫無頭緒。
在野外迷路時,最好的辦法是留在原地等待救援。問題是,本沒有途徑去求助救援,除非等到大家發現還沒有回到民宿,但那估計都在十點以后了。宇宙不覺得自己的服能夠抵逐漸下降的氣溫。
霎時間,失溫、迷路、墜崖,所有可能都出現了的腦海中。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在踟躕不前的過程中,頭燈也漸漸暗了下去。
平時晚上偶爾用一下的頭燈,和對講機一樣,都將近一個月沒有充過電。
一路上的心理建設,在這一瞬間徹底崩盤。還好基礎的求生在,決定相信一回本能,在頭燈徹底熄滅前爭取抵達過河的小橋。
想著容易,做起來難。頭燈暗淡能看到的區域就更小了,有時候走到急彎的邊沿才能看清兩步之外就是懸崖峭壁。
宇宙走得哆哆嗦嗦,因為視野不清晰也越走越慢。而走得越慢,樹林里的靜就愈發明顯。
頭頂的林子里時不時有細細碎碎的響,像風刮過樹葉的聲音,也像什麼在林間穿梭的聲音。這一點響已經讓宇宙如驚弓之鳥,等聽到有的呼吸聲時,最后一道防線也隨之垮塌。
“啊!!!”
發出本能地發出驚恐的尖,聲音在空曠的山谷中不斷回。隨之而來的就是不明生四散而去的腳步聲。
“宇宙!”
“宇宙?”
在頭燈徹底黑下去的時刻,宇宙聽到了兩個人的聲音,其中一個顯然屬于七林。
沒兩分鐘,手電筒的亮白燈終于打在了宇宙上。一,就這樣跌坐了下去。
七林看到的瞬間拔就跑了過來。
“宇宙!!!”
宇宙想說點什麼,但劫后余生后,嗓子一哽,積聚已久的眼淚噴涌而出。
七林把手電扔到一邊,地握住的肩膀,聲音因為焦急有些不明顯的發:“你怎麼樣?啊?有沒有事?有沒有傷?”
宇宙哭著搖搖頭。
七林這才稍微松了口氣,他握了握宇宙的手發現,掌心冰得刺骨。
借著手電筒的,他發現宇宙只穿了一件三合一的沖鋒,于是立刻掉外套將凍得不輕的孩裹,反復著肩背幫助恢復溫。
懸著的心落下,隨之而來的是怒火。
“天這麼黑,穿這麼薄,你就敢一個人往回走?你走過這條路幾次,迷路了怎麼辦?”
七林越說越后怕。如果宇宙迷失方向,即使是他這個土著去找,也未必能找到。就憑上的單......
“我是不是說過,沒有信號的地方帶好對講機,有問題第一時間求助?這不是城市!一點失誤可能會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宇宙這一路到了不驚嚇,又被七林這麼一吼,實在是委屈到不行。
帶著哭腔反駁道:“你說要來接我的......”
“不管什麼況,都要考慮安全因素!我不來接你你就下往走?貢嘎寺住一晚等白天再下山又能怎麼樣?”
宇宙最不喜歡這樣的爭吵,一到這種場合就恨不得立刻離開。當然,也確實這麼做了。
扶著旁邊的樹起,將上的服扔給還蹲著的男孩,然后撿起手電就要自己往回走。
七林立刻起,一把拉住宇宙的手腕。
宇宙頭也不回就想甩開,奈何男人的手勁遠非能抗衡。
偏過頭來,冷淡地說:“放開吧,我想回去了。”
七林沒說話,也沒。他發現宇宙這個人看似難以接近,但其實很容易就能清喜好。
比如開心的時候、和他相愉快的時候,說話就會很輕松,緒隨之自然地釋放。但如果他讓不舒服不高興,或是想要保持距離,就會立刻變得平靜甚至是平和。
比如現在。
方才哭得梨花帶雨,現在已經變回和素日里一般無二的模樣。
“我累了,走吧。”
見七林不,宇宙晃了晃胳膊,輕聲說道。
七林的心口細細地疼。
宇宙嘆了口氣,“我真的——”
七林胳膊用力一拉,將直直拉進懷里。他環著的手臂是那麼用力,恨不得將進自己的里。
宇宙沒,甚至沒有反抗,任由他這樣抱著自己,直到耳邊出來了一陣深深的嘆息。
“對不起,我.....太害怕了,緒有點激。”七林輕聲解釋道,“我真的.....太害怕了.....”
手電筒早已在撞進七林懷里時失手掉落在地上。黑暗中,宇宙只覺得他的嗓音是格外溫。
“我下午從王海回來的路上車胎了,換好后看天不早,想用對講機聯系你讓你在貢嘎寺等我。如果民宿我就走路來接你,不想走路就給你在貢嘎寺留一間房住一晚.....”
說到這,七林不住又嘆口氣,“我怎麼都聯絡不上,手機也沒信號。直到聯系到剛從那瑪峰下來的阿吉,他問了阿古說你已經走了.....”
那一秒,七林可以說前所未有的慌,連騎托的手都在抖。
“我和阿吉分別從上下兩個方向找你,一路上我都.....”他一哽,實在是說不下去了。
緩了好一會,他這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滿含歉意地說:“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沒理好,錯過了接你的時間,方才還那樣兇你.....我不是有意想兇你的.....”
宇宙就這樣靜靜地聽著,直到眼淚過面頰,滴在七林的側頸,又順著領的隙流進他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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