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林難以形容此時此刻的。

他心痛到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只得更加用力地將宇宙抱進懷中，用肢語言表達所有不能說出口的意。

他努力，用最輕松的語氣回答宇宙的問題：“吃得不對會得腸胃炎，服穿得薄了會冒。既然會生病，心理也是一樣的。”

在七林的引導下，宇宙稍微放松了一些。

低落地說：“但為什麼只有我這樣？”

“怎麼會只有你？這個世界上得心理疾病的人非常非常多，只是我們平時不去關注而已。”

七林笑著額頭的碎發，溫聲道：“沒關系的，這有什麼不能和我說的？”

宇宙偏過頭，將臉埋進七林的懷里，聲音悶悶的：“我覺得.....我就是覺得很丟人，特別是.....在你面前。”

七林心念一，笑著搖搖頭：“生病一點都不丟人。”

怕宇宙不信，他半開玩笑地說道：“我是標準腦，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真有什麼丟人的事發生，在我眼里都是可的。”

“這幾天，我其實很后悔。”宇宙有氣無力地說，“如果我專心經營工作室、不好高騖遠走自賽道的話，這些事或許都不會發生。”

“或許是。”七林點頭，話鋒一轉，“但或許會發生其他事，比如生意不好工作室開不下去，你在父母迫下回去上班。”

宇宙一愣，仔細想想，確實有這個可能。

時間從不會倒流，所以不化自己從未走過的路，才是活好當下的關鍵。

說話間，宇宙的緒穩定了許多，所有的生理表征也隨之消失。

“家里有沒有醫療箱？”

“嗯，在鞋柜最上面一層。”

七林沒忘記宇宙手心的傷口。他蹲在宇宙面前，用碘伏進行消毒理，又用紗布包扎好，然后仰頭看。

“再睡一會，好嗎？”

現在不過凌晨三點多，距離天亮還有漫長的時間。宇宙挪到枕頭邊躺下，枕著沒傷的那只手看他。

七林將散落的玻璃片收拾完畢，然后再次準備靠坐在床頭。

宇宙忽然說：“你陪我。”

七林沒聽懂宇宙的言外之意，“好啊。”

“我是說....”宇宙頓了頓，“和我一起。”

七林猛地向宇宙看去。的下半張臉都藏在被子里，只能看到那雙會說話的眼睛。

雖然平靜下來，但恐懼、無助還未從上完全退去，這讓看起來格外楚楚可憐。

七林不自然地移開視線，低聲說：“.....我在外面跑了一天，上臟。”

“沒關系。”宇宙說，“明天再洗就好了。”

七林覺得自己不該這麼做。

宇宙因為生病變得比往日更加黏人，對他更加依賴。但他從未想過，利用這一點去推進他們的關系。

他害怕，換作另一個人陪在宇宙邊都會如此，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他擔心，自己不是獨特的那一個。

“我坐在這里陪你，在你醒來之前我是不會走的。”

宇宙自然不會同意：“不行，你這樣沒法休息。”

七林微笑：“沒關系。”

“我有關系。”

宇宙猛地起，拉住七林搭在膝蓋上的手就要將他拽起來。

七林哭笑不得，“不鬧了，快睡覺吧。”

“我沒有鬧，你快點。”

見神愈發認真，七林笑容漸漸淡去。

他反手將宇宙拉著他的手握在掌心，深吸一口氣后問道：“如果今天陪著你的不是我，你會怎樣？”

很神奇，宇宙立刻讀懂了他的心思，看懂了他的顧慮。

轉了轉眼珠，說得理所當然：“當然是和我一起睡了。”

聽到的回答，七林的臉瞬間就變了，握著的手也卸去了力道。

宇宙立刻用力回握，然后傾靠近，直到兩人的視線恰好平齊。

深深地看進男孩的眼里，微笑道：“如果今天陪我的不是你，只會是柳末或者顧君與.....”

說到一半，宇宙忽然想到，七林并沒有見過顧君與。

“簡而言之，不是你，只會是我的一位朋友.....沒有別人，也不會有別人。”

聞言，七林的手驀地用力，方才暗淡的眼神瞬間就亮了起來。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沒理解錯，如果不是自作多，那方才宇宙所言，其實是一句藏的表白。

七林這一瞬間，其實是想吻上去的。

可惜，宇宙看到男孩變得有攻擊的眼神后，立刻直起，催促道：“所以快點，我有點困了。”

宇宙將猶豫中的七林摁在自己邊，借著男孩火爐一般的溫，終于覺得安心了許多，慢慢地睡著了。

聽著宇宙慢慢變緩的呼吸，七林輕吻的發心，在心里悄悄說了一聲晚安。

第二天一早，七林六點多醒來后，輕手輕腳地起。

他活了下僵的肩膀和脖頸，去客廳喝了點水，然后回來靠坐在了床頭。

即使宇宙昨天說得坦白，七林依然想要為留有余地。

畢竟，深夜的決定從來都摻雜著。他愿意為宇宙留下反悔的空間，不讓難堪。

他沒忘記昨晚做出的承諾，席地而坐掏出手機翻了翻微博。

七林一直不問宇宙這些事，但這并不代表他不關心。

在宇宙發出聲明后，營銷號在短暫地忌憚后卷土重來。他翻了翻發現依然是大同小異的言論，微微嘆氣后合上手機。

七林還記得，第一次帶去子梅埡口看完日落金山又一起吃了自熱火鍋后，宇宙出門送他離開。

當時他毫不知天高地厚，用皇帝的新裝鼓勵宇宙去勇敢面對這條路上的風風雨雨。如今，他只有心疼。

如果網絡環境永遠是這麼烏煙瘴氣，如果營銷號永遠如豺狼虎豹一般，聞到腥味就蜂擁而至，那這條路不走也罷。

他只想讓開開心心地做自己喜歡的事。

“七林？”

宇宙半夢半醒間了個空，一下清醒了過來。

“嗯，醒了？”

宇宙睜開一只眼睛，嗓音有些沙啞：“你幾點醒的？怎麼坐在這？”

七林就這樣定定地看著宇宙，然后笑了開來。

兜兜轉轉，宇宙終于向前邁了一步，也向他邁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