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林就這樣無比突然地從宇宙的生活中離。
永遠打不通的電話,永遠沒有回復的微信,永遠消失的那個人。
宇宙第一時間就打電話給了雷磊,得知項目組的其他員三天前就回了C市,只有他等七林出院后一起離開。
算算時間,或許那個形似雙胞胎的背影,就是七林本人。
宇宙打電話給雷磊,拜托他把電話給七林,結果是顯而易見的。聽到雷磊喊七林,聽到手機到了七林手中,然后就是冰冷的代表被掛斷的“嘟嘟”聲。自此之后再聯系雷磊時,發現自己被拉黑了。
在宇宙面前的七林永遠是溫的,這讓忽視了七林骨子里、脈深的狠勁。就像在夜市那晚堅定立在自己前的背影,像那狠狠砸向醉酒男人的酒瓶。
七林就這樣單方面決絕地為他們的關系畫上了殘缺的句號。
宇宙有時候在想,自己真是活該。不告而別的時候,連半個句號都沒有,七林能給留一封信已經是仁慈了。
但大部分時間,都于抓狂的邊緣。宇宙走向七林的那一步,可以說用盡了前30年人生中攢下的所有勇氣。如今巨大的期落空,又有點恨七林。
不過,恨意也難以持續太久,因為宇宙會立刻想到七林走向的九十九步。那個不求回報、毫無怨言的男孩,又怎麼忍心去埋怨?
在反反復復的耗下,宇宙某一天,報復地喝了許多酒。和遠在天邊的七林慪氣,即使對方本不知道在做什麼。
在酒作用下,宇宙也不知道自己如何決定去錄一個vlog。
對著相機,原原本本地講出了和藏族男孩的故事。那個用牽著馬的背影助拿到攝影獎項的男孩,那個外冷熱、赤誠熱烈的男孩,那個陪伴走過風雨的男孩。
宇宙毫無保留地講述了兩次網暴的過程,講述了自己的心路歷程,講述了兩次在子梅村的經歷,以及如今患有恐慌癥的事實。
還好,的理智還在,還知道錄完的視頻需要剪輯。
等第二天酒醒,宇宙對著基本剪輯完畢的vlog考慮了很長時間。
最終,撥通了小杜的電話。
“喂老板,你還好嗎?”
“微博賬號我登,以后你都不用管了。”
“老板——”
宇宙按下掛斷鍵,毅然決然地上傳了視頻。
vlog發送功的第一時間,七林就看到了。宇宙一直是他的特別關注,有通知提醒的那種。
彼時,七林剛剛做完復健,心里郁氣難消,對自己不爭氣的胳膊和心存怨恨。
就在這樣的時刻,他看到了宇宙的微博。
他沒帶耳機,只得急匆匆地跑去醫院樓梯間席地而坐,這才打開視頻放出聲音。
如果說那封信是七林視角下他們的故事,那這封視頻便是宇宙視角下的事始終,是這將近一年時間的日記。
七林定定地看著屏幕上那個讓他朝思暮想的面容,心里是無盡的苦,他自一般地將宇宙的每一句話都刻在了腦海中。
隔著屏幕,他看到宇宙扶額嘟囔道:“啊,他說恐慌癥是不能喝酒的.....”
隨后,抬起頭,眼中含淚但角笑意不減:“但我今天實在沒忍住,喝了不.....以后不可以這樣了。”
七林覺得有什麼掃過了自己的側臉,抬手一抹,掌心竟是眼淚的潤。
酒后講述的故事到這里就結束了,畫面一暗再一亮,背景不再是黑漆漆的房子,而是明的白天。
酒醒后,宇宙的語速、語調和措辭明顯更加克制理。
微笑著說:“這個視頻源自酒后有種不吐不快的沖,酒醒后也猶豫了許久要不要發出來,畢竟先前的事還沒有明確的結果。”
“既然大家都看到了,那我做出了什麼樣的選擇不言而喻。我希我的故事,能夠鼓勵那些遭遇網絡暴力或者說言語暴力的人們,生活是很好的,有閃閃發的人、有令人驚奇的故事。覺得痛苦、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就痛痛快快地發泄,等第二天太升起,再重拾前進的勇氣。”
“我還想——謝那個陪伴我的人。過客又如何,變常客就好了,既然能從秋天的兩周到冬天的兩個月、再到全部春天,為什麼不能變包含夏天的日日夜夜?”
宇宙說完這句話,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最后就祝愿所有人,念念不忘,必有回響。”
直到視頻結束,直到手機屏幕暗了下來再到徹底鎖屏,坐在臺階上的那個影始終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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