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時七林太矜持還是宇宙太不矜持，每次都是七林先一步理智回籠。

宇宙已經很不好意思，見七林阻攔，自然不會再繼續。

七林吻了吻宇宙的額頭。這個吻不含任何的味道，更像是單純的安。

他的聲音極盡溫：“很晚了，睡覺吧。”

宇宙沒應聲，起挪到了另一張床上，順手關掉了床頭燈。

瞬間只剩下七林那一側的臺燈，房間立刻變得昏暗。

七林坐起來，看著宇宙在被子里圓鼓鼓的背影，覺得心里直發。雖然這麼類比不合適，但就有點像人類看到小貓咪蜷著，覺得可又憐惜。

宇宙將臉埋在被子里，覺自己整個頭都在冒煙。某些層面上來講，孩子主確實需要更多的勇氣。

之前在子梅村，抱著的是破罐子破摔的沖，反正一夜之后就要離開，之后也不會再見，怎樣都無妨，但現在不一樣。

正當胡思想的時候，后傳來了細細碎碎的靜，直到后的床沿微微下陷。

七林俯，在黑暗中準地找到宇宙的頭頂，輕輕了的發。

“在想什麼？不許瞎想。”

七林的嗓音在夜中是那麼溫。

因為他簡簡單單的作，因為他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宇宙剛剛平復的心跳又開始加速。

道：“沒想什麼。”

七林輕笑一下，然后說：“我們還有許多時間，不必如此著急。更何況，我還是個只有一只胳膊能的傷員。”

宇宙嗖的轉過，反問道：“我哪里著急了？”

“沒有，是我急。”

七林從善如流，然而這話沒有毫論據支撐。

宇宙當然是不信：“你哪里著急了？”

“我著急攢聘禮。”

“聘——聘禮？什麼聘禮？”

七林哭笑不得：“還能是什麼聘禮？給你的聘禮啊！”

“這——”宇宙有些懵，剛確認關系不到二十四小時就聽到聘禮這個詞，不懵才奇怪。

“我說了，以后不管發生什麼我都不會放手。不許反悔。”

“不是反悔，但這也太快了吧？”

七林嘆了口氣，道：“我現在一無所有，如果不從現在開始準備，什麼時候才能攢夠呢？我不想等太久，也不想你等太久。”

宇宙沉默了好幾秒，然后輕聲說道：“我希我們的關系，不要變你的負擔。”

“還說不瞎想。”七林道，“不是負擔，是力。”

“但有些事是需要的時間的。不管是學業事業還是經濟基礎，都心急不得。”

宇宙從未質疑過七林的未來。他的能力、三觀、人品和商都是毋庸置疑的優秀，加上堅定執著的格，以后過得一塌糊涂才是不正常。

但不想讓七林因為的存在，過早地去擔憂一些世俗的問題。

七林懂的未盡之言：“我知道，別擔心。”

“我想過了，以后不管誰有時間不管是飛B市還是C市，機票的錢給我。”

聽這麼說，七林的臉瞬間變得嚴肅了。

“不行。”他一口否定，“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自然要兩個人承擔。”

宇宙嘆了口氣：“現在是旺季沒錯，但你胳膊這樣也不能再騎托車。朗嘉的高考績還沒出來，后半年開銷肯定會多不——”

“你在子梅村的半個月，這些問題我都想過了。”七林打斷道，“我的積蓄足夠支撐日常開支和朗嘉的一部分學費，最近也在了解助學貸款，應該能申請到。至于我阿爸，護林員的工作加上去貢嘎寺幫忙，收足夠生活。”

“我知道你有你的計劃，但我愿意多承擔一些。”

“謝謝你的心意，但真的不用。”七林笑了笑，“我確實沒錢，但也不至于窮得揭不開鍋。”

“.....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你是心疼我。”

宇宙起靠在床頭，問道：“你知道我最最最窮的是什麼時候嗎？”

七林誠實地說：“我一直以為，你從來沒有質方面匱乏的問題。”

“大學畢業前是沒有。但從辭職開始一直到工作室小有起，這期間簡直是一貧如洗。”這是宇宙第一次主提起前任，“我爸媽不用說，前任看不上我在做的事，自然也不關心。我當時就像是在和全世界賭氣，都覺得我不行，那不行也必須行。”

“當時住在月租兩千的小破房子里，付過半年的房租以后手里只剩下千把塊錢。為了能吃得上飯，我到接約拍，無論什麼類型、什麼地點我都去。”

“有一次接到的是機車好者的約拍，大半夜去外環路拍攝，拍完都——大概兩三點了。”

“我打不到車，只能邊往市區走邊繼續車。那一路上一個人都沒有，路兩邊全是很高的樹，路燈也不亮。”

“我抱著我的相機，一路都提心吊膽，思考遇到不法分子我該怎麼辦。想到最后，我就在祈禱不管怎麼樣相機不能有事，那里面可是好幾天的果，也可能是半個月的飯錢。”

現在想起年輕時候的事，宇宙已經不覺得心酸了，反倒是有點惆悵。那時候雖然窮，但干勁滿滿，對攝影行業滿是憧憬和向往。

七林默默地聽著，去了解宇宙那些他從來不了解的過去。

“最開始很單純，就是想做自己喜歡的事、打破父母對我的偏見并且每天能吃到飯。但人是很難滿足的，隨著小目標實現，我就又有了更大的野心。”

“那段時間的我急功近利，忘記了最初的熱。我為了賺錢超量接拍攝，質量嚴重下。和商家或者品牌方合作的時候，無條件順從對方的要求，市區風格的照片就是四不像。”

宇宙握住七林的左手，無比認真地說：“我希你永遠都不要忘記初心。”

七林重重地點了點頭。

前路并非坦途，這沒關系。重要的是，他們在一點點了解彼此的一切，他們的世界開始合二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