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好冷，我把帶回去。”顧霆踉蹌著起，往停尸床邊上走去，關韋慌忙攔下了他，“顧總，不可以啊。”

“是我老婆，我要帶回家。”他猩紅著眼睛，推開關韋，去抱床上的人。

關韋再次攔住他，“顧總，太太已經去了，你這樣不行。”

顧霆卻仿佛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般，繼續掙扎著要去抱床上的人，“我要帶回家，食言了，我要好好的教訓。”

“顧總……”關韋出雙臂，紅著眼睛，哽咽道，“……太太要準備后事了，您不能帶走啊。”

“你給我滾開。”顧霆的眼中閃爍著悲痛的澤，“怎麼這麼狠心，為什麼要自殺？”

他眼淚爬滿了臉，齒抖著，“就算是恨我，可以來殺了我，為什麼要自殺？關韋，你告訴我，為什麼要自殺，要用這種方式，來懲罰我？為什麼？你告訴我，為什麼？”

關韋聽心口發悶。

他也不知道莫念初怎麼就，那麼輕易地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可能是抑郁癥發作了吧。

醫生說過，有自殺傾向的。

“顧總，您還有很多事要做呢，訂婚禮那邊……”怎麼也得給個代。

“我老婆都死了，我訂他媽什麼婚？那些合同，我不要了，什麼我也不要了，不要了……”

顧霆搖著頭，聲音沙啞，出無盡的絕和悲傷，他的世界在這瞬間，變了黑白。

關韋怎麼也勸不走顧霆。

只好給顧清伶打去了電話。

一直忙工作的顧清伶，聽到莫念初出事的消息，整個人都懵了。

不知道自己怎麼去的醫院，每一步都重的都如灌了鉛一般。

看著停尸床上的人。

顧清伶深呼吸了兩口，沒舍得去打擾，轉頭問向關韋，“怎麼，人好好的，就……出車禍了呢？”

“警察那邊說……是自殺。”關韋沉痛地說。

顧清伶的心猛地被攥住。

窒息的痛，迅速席卷了的全。

自殺？

意外，好像也不意外。

經歷了那麼多非人的待遇，這個可憐的人，終是忍不下去了。

已經夠堅強了，至，堅持到了現在。

眼淚蜿蜒，顧清伶了臉上的潤，看向眼眶通紅的男人，嚨很啞，“現在好了，人沒了，我看你還去折磨誰去。”

“清總，其實，太太出事前，和顧總的關系，已經緩和了不，你別怪顧總。”關韋替顧霆解釋著。

顧清伶角勾起一抹冷笑。

緩和？

如果真的是關系緩和了，還會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嗎？

“那只是假象罷了。”淡而悲傷地說道，“只是在尋找一個合適的時機，一個可以讓徹底解的時機。”

無奈，悲涼，惋惜。

沒有哪種緒，更能全新詮釋此時顧清伶的心。

更多的是心痛。

是不舍，是對莫念初短短一生的憐惜。

顧清伶強行把顧霆帶走了。

他把自己鎖在臥室里。

誰都不出來。

訂婚禮取消。

江城各大爭相報道的訂婚禮，被顧家夫人自殺亡的新聞取而代之。

林小婉在家里看著這條霸屏的炸新聞，突然心大好地笑了起來。

“莫念初啊莫念初，我還以為你多堅強呢，原來也是這麼的不堪一擊，這次玩大了吧，一不小心把自己玩死了，你可死得太及時了，你把顧霆拱手讓給我，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幸福的，你就在地下好好的看著吧。”

林小婉拿出手機來，給顧霆撥了過去。

一次，兩次，三次，手機那頭都沒有接。

再打第四次的時候，手機關機了。

“什麼況啊？訂婚禮我了笑話，不應該過來安我一下嗎？不會是還在為了莫念初，心不好吧？”

算了。

那就暫時不去打擾他。

反正，人死了，又不會活過來。

痛苦幾天也正常，跟個死人計較什麼。

莫念初的葬禮，只有顧霆和顧清伶參加。

顧家的墓園里，格外清冷，天空飄著窸窣的雪花，洋洋灑灑。

顧霆抱著莫念初的骨灰盒，輕輕地放進墓坑里。

墓坑有兩個。

一個安息著莫念初的靈魂，而另一個，是顧霆為自己預留的歸宿。

他決定了，無論生前是否愿意，死后，他都要與并肩長眠。

甚至在墓碑上，他也刻了自己的名字。

顧清伶站在一旁，心中五味雜陳。

“你這又是何必呢。”顧清伶有很多責怪的話要說，“活著的時候，你沒有一天對和善過，如今走了，你卻擺出這副深款款的模樣，你到底是想給誰看？又有誰會稀罕看你的表演？”

顧霆卻仿佛沒有聽到的話一般，跪在墓坑前，一捧一捧地將泥土填其中，將莫念初的骨灰盒緩緩掩埋。

他的作，認真，專注，小心翼翼。

烏黑的頭發上，落滿了飄散的雪花。

顧清伶深深地呼出一口白的霧氣，“還記得，莫念初剛嫁給你時的樣子嗎？那麼活潑的一個小姑娘，每次見到，都會看到爽朗又甜的微笑，我有時在想，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好的孩子，真的好像一個天使……”

“……那麼漂亮，格那麼好，還會畫那麼好看的畫，又那麼有心，可是過得好苦，慘了的丈夫，卻沒能得到他的，丈夫還在為了別的人，心積慮地對付和的家人，好能忍啊，的心里一定難過極了吧……”

“……你沒有過，更沒有想過要上，你只是把當了你發泄的工，你也沒有想過要跟好好過日子的對嗎？你現在難過這樣，不過就是因為死得太早了，不是嗎？”

“是，你說的都對，我就是個畜生，我豬狗不如。”

他聲音幽暗，輕得如天上飄灑的雪花。

冰冰涼涼又無奈至極。

他這種人，怎麼配說呢。

他過誰？

他誰也沒有過。

他或許只自己，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他的心疼得這麼厲害？

“你先回去吧，我想在這兒呆一會兒。”他一直跪著，任由著雪花覆遍了全。

顧清伶了，還想再說些什麼。

看到顧霆那頹廢的模樣，剩余的話，又咽了下去。

“那你好好懺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