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曙尚未完全驅散夜的殘影，細的雨如織，輕輕灑落在這座城市的每一個角落。

晏一南開著車來到了莫念初的住。

“遲老師。”晏一南下車，紳士為打開了副駕駛的門，“請上車吧。”

“謝謝。”莞爾。

車子緩緩上路。

雨滴敲打著車窗，發出細微的聲響。

路上車輛稀，雨中的城市仿佛披上了一層輕紗，顯得更加寧靜而神。

行駛了一段距離后，晏一南終于打破了沉默：“遲老師，昨天的冒犯之，還請多多包涵。”

他的話語中充滿了歉意。

“我沒往心里去。”莫念初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其實吧，我是這項公益大賽的發起人，我真的是單純地想做件好事。”

晏一南的眼神中流出難得的坦誠。

莫念初微微側過頭，目落在他的臉上，眼中閃過一驚訝，“你是發起人？”

“嗯，是不是看起來不像？”晏一南略顯尷尬地撓了撓頭。

莫念初的眼眸逐漸沉了下來，仿佛被一層薄薄的霾籠罩。

見過太多的偽善者，他們披著公益的外，實則心卻充滿了算計和貪婪。

并不了解晏一南，不知道他的背后是否也藏著不為人知的機。

莫念初沒再說話。

車子開到工地后，工頭接待了他們。

工頭和晏一南很悉，他們熱絡地握手，客套有余。

的眸卻在各個忙碌的影中，尋找那抹最悉的覺。

“你們這兒……那個男的呢？”莫念初突然問道。

工頭不解地看向莫念初，幾秒后，又把疑的目遞向晏一南。

晏一南立刻明白了過來，“問的是，你們這兒那個人高馬大的傻子，他什麼來著？”

“傻子？”工頭哦了一聲，懂了，“你是問那個傻子吧，他水生，來這兒干活有三個月了，能吃苦，我很喜歡。”

他有些想不明白，警惕地瞇起眼睛來問，“你們找他干嘛呀？”

“我那天畫了一幅他的肖像，我同事喜歡的，想見見真人。”

晏一南解釋的合合理。

像是提前和莫念初商量過一樣的。

“他正在干活呢，你們要想見他，就去那邊轉轉，不過他怕見生人，你們要是跟他聊天，就小心一點別刺激到他，傻子嘛，緒不穩定的。”工頭笑著說。

“行吧，那我們一會出去看看。”晏一南給了工頭一盒好煙，“我們過來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為了尋找素材的，麻煩你了。”

“不會不會，就是水生那老婆，太難纏了，我要是看不好他這個男人，那胖娘們，會來找我茬的。”

工頭一副忌憚的模樣。

晏一南點了點頭，“明白，那我和我同事出去看看，你忙你的。”

“好勒。”

晏一南帶著莫念初走出了工頭房。

這邊正在建設城的一個商業區，干活的工人很多。

正好趕上早餐的飯點。

大家三人一堆，兩人一塊地，蹲在那兒吃盒飯。

“你看，這些工人的條件就是這樣的，干最累的活，拿最的工資。”

晏一南面上盡是憂慮的神。

莫念初眸淡淡地掃向這些工人。

其實哪一行都不容易，只不過，農民工這個特殊群，更容易得不到有效的保障是真的。

的目始終在搜尋。

一道人聲音打散了的注意力。

“我們家水生呢？我來給送飯，今天煎的荷包蛋。”

聲音高昂，渾厚，擲地有聲中帶著些許的炫耀。

“那傻子，在那邊呢。”工友指著不遠，大笑了起來。

人很胖，目測差不多得有二百斤。

走起路來，，腳步也震的地面響。

這是那個男人的老婆？

莫念初的視線追著人，拾步跟了上去。

雨下的有些大了，地面。

胖人走了沒幾步就失足摔倒在地。

下被砸出一個泥窩，泥水四濺，十分狼狽。

莫念初離很近，服也被殃及上許多的泥點子。

趕上前，準備搭把手，扶起人，“大姐，你還好吧？”

“這破地，早晚把老娘給摔死。”人罵了句臟話，推開莫念初，“你瘦的跟個小仔似子，哪能扶得起我，一邊去，我自己起。”

莫念初被嫌棄了。

在人自己從地上爬的時候，還是好心扶了一把。

“你誰啊？”人拍了拍屁上的泥，上下打量著莫念初，“這種地方，可不興你這種人過來，很危險的。”

莫念初指了指不遠站著跟工友聊天的晏一南，“我和同事一起來的，我們要參加一個農民工為主題的繪畫比賽，過來找找素材。”

知道，這個人，可能本就聽不懂在說什麼。

無所謂的，現在只想跟著，去見那個水生的男人。

“大姐，你過來是給你老公送飯啊？”

“可不是嗎？”人驕傲地抬起下，完全不顧一的泥濘，“我那男人，又能干，長得又好，可讓我撿到寶了。”

人里里外外都著無人可敵的優越。

眼睛放著，似黑夜中的寶石一般。

莫念初更好奇了。

“大姐，你可真你的老公。”

人淡淡地瞥了莫念初一眼，“你還沒結婚吧？這好看的男人啊，可以讓人……長命百歲，一看你這模樣，就沒結婚，你本不懂。”

莫念初剛要回答。

便又嘲弄開口，“像你們這些漂亮的小姑娘，什麼男人都瞧不上，等著歲數大了，那些好男人可都結婚了，你們只能找二婚離異，死老婆的了。”

好吧。

說得全對。

莫念初無法反駁。

人在前面走著。

莫念初就在后面跟著。

走了沒幾步，人突然頓下了腳步，滿是提防地看向莫念初，“你老跟著我干嘛？”

“大姐，我是來找素材的。”

“這里這麼多人，你非得找我老公當素材。”人臉上是一抹不易察覺的警惕，“你……不會是看上了我家男人吧？”

“大姐，我都不認識你老公，怎麼會打他的主意啊。”莫念初無奈地笑了笑。

人這時，臉上的表才微微緩解，“也是，我那口子腦子不太靈，也就我能包容他，像你這麼俊的姑娘，也看不上一個傻子。”

人打消了疑慮，繼續邁著步子往前走，“不過，有一說一，我那男人長得倍帥，這十里八鄉的沒人能比得上。”

“大姐，你和你老公結婚多久了？看起來不錯的。”微笑著點頭附和，“您這條件也好的，怎麼會嫁給一個笨笨的人哪。”

“不瞞你說啊，你大姐我打小就是迷，只要人長得好，笨點，傻點，無所謂，他又不是不干活，你說是不是？”

莫念初尷尬得咧了咧。

這話，完全接不上啊。

跟著的腳步，轉了個彎，又看到了不的農民工，三五群地一邊躲雨，一邊吃飯。

胖人跟這里的人都很悉。

一一打過招呼后，這才在不遠，看到了一個孤單的背影。

“你看，那就是我男人。”人很自豪地起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