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后甜點是檸檬酸冰。

綿的酸冰在口中化開。

清涼，甜又酸。

但盛沐沐的心卻一點也不清涼。

被面前男人如炬的目，盯得難耐。

祁默眸底沉著讓人看不穿的緒，一瞬不瞬向。

盛沐沐暗暗思量。

不止一次了。

他似乎總是話里有話。

盛沐沐分辨不清那是種怎樣的覺。

索不去分辨。

順著祁默的話，語氣自然地道：

“對，我也是這麼想的，吃飯事小，其實今天約你，是有件重要的事想和你說。”

祁默眸收，眉梢微微一挑：“什麼事。”

盛沐沐燦然笑笑，“我欠你的錢，可不可以晚點還？”

話音剛落，見到對面男人肩膀若有似無沉了沉。

祁默了鼻梁，只覺得自己太突然跳得疼。

“這就是你說的，重要的事？”

盛沐沐嘿嘿一笑，點頭。

祁默沉默。

半晌，角終于彎起一抹無奈的弧度，嗓音低沉和緩：

“可以。”

回溪語悅庭的車里。

盛沐沐發現祁默氣有些低。

一直看向窗外，不知在想些什麼。

思索了一會兒，拍了拍他手臂，臉上揚起笑容，用只有兩人聽得見的聲音說：

“今天不算。”

勞斯萊斯行駛在線昏暗的隧道中。

祁默半張臉沉在影里，音和線一樣晦暗不明：

“什麼不算。”

盛沐沐：“今天這餐不能算我請，改天，我再正式邀請你一塊吃飯，好嗎？”

剛才他們從包間出來時，整齊站好的兩排員工目送他們離開，直接跳過了買單環節。

今天準備好要花出去的錢沒花出去。

理應找機會補上。

隧道很短。

勞斯萊斯駛出隧道。

路燈突然照在男人幽深晦暗的瞳眸里。

碎點點，深邃人。

一縷愉悅正在緩緩升起。

司機小王一言不發握著方向盤。

在后視鏡里瞧見了老板的神。

他聽不清他們說了什麼，卻看得真切，不面驚訝。

分明祁總剛才還面沉沉，太太只是說了幾句話，祁總居然就笑了。

沒想到，祁總這麼好哄。

果然。

能克剛。

連祁總也逃不過這個規律啊。

……

回到溪語悅庭時，時間已接近九點。

祁白聽到門口傳來聲響，將手中東西了些。

隨后，像是想讓老爸和后媽知道他存在似的，清了兩聲嗓子。

“咳咳——”

盛沐沐換好鞋進來，發現了祁白。

他既沒有看電視，也沒有玩手機，只是坐在沙發上。

盛沐沐忽然心生一不好的預。

小時候，每次犯了錯也會像祁白現在這樣。

在父母回來之前老老實實等著，什麼都不敢干。

這小子犯什麼錯了嗎？

祁默跟在盛沐沐后面走進客廳，順手將薄外套遞到張管家手里。

視線掃過祁白時，他眉心微微擰起。

要不怎麼說，只有男人才最了解男人。

他只是余淡淡掃了一眼，便從祁白眼神里讀出些不對勁。

祁白此刻模樣，像極了集團下屬完一單大項目后，想要得到表揚，又不好意思主邀功的樣子。

盛沐沐疑著開口：

“你在這傻坐著干嘛？作業寫完了？”

祁白等的就是這句話！

“嗯，做完了。”他懶洋洋站起來，將手上試卷搖了幾下，語氣臭屁地道：“今天月考績出來了，你要不要看看？”

盛沐沐聞言走快兩步，探頭看試卷，“我看看。”

語文、數學和理綜發揮穩定。

直到看到英語卷子。

一抹欣喜緩緩浮現在盛沐沐明艷白皙的臉上，驚訝嘆：

“你及格了，比上次分數高了29分誒！”

祁白雙手兜，下抬了抬，臉上有克制的得意，尾音微揚：“嗯。”

盛沐沐笑瞇瞇地將英語試卷走，舉到后男人面前，展開：

“你瞧，英語渣渣祁白，考試進步了。”

祁默眸溫，視線從漾著笑意的瞳眸緩緩移開，在試卷上轉了一圈。

祁白的名字旁，紅數字格外明顯：

91。

墨瞳眸倏地收，溫不再。

提高了29分后，居然才只有91。

祁白眼睛沒有看老爸。

注意力卻全部放在老爸這邊，一顆心懸在半空。

祁默側頭，看過來：

“你上次只考了62分？”

祁白抿一條線，緩緩點頭。

從老爸波瀾不驚的臉上分不出是想表揚還是想罵他。

畢竟，對于即將高考的高三學子而言，滿分150分，考91分，踩線及格，確實不是值得拿出來炫耀的績。

祁默下頜有一瞬間繃，余瞥見盛沐沐一臉欣喜的樣子，眉心又漸漸舒緩，“嗯，至及格了。”

隨后，視線徹底落在盛沐沐上。

“你教得不錯。”

盛沐沐毫不謙虛，“那是自然。”

父子倆的視線再度匯。

各有心思，彼此都沒有說話。

祁白神略顯無辜，小心翼翼的。

心os：29分，29分可不是小數字。

祁默在沉思，眉心緩緩蹙起。

他記得，姐姐顧晚績一向優異。

可祁白……

一旁盛沐沐看著他們父子倆別扭樣子，在心里干著急。

祁默啊祁默，夸一句是會死還是怎樣？

小祁啊小祁，開心就拉著你爸的手轉圈圈啊，你該不會以為不說話就很酷吧。

盛沐沐看看老祁，又看看小祁。

當正想開口說話的時候，見到祁默似是想通了什麼，眸漸。

周凌冽迫人的氣場舒緩下來，對祁白道：

“這次進步很大，繼續努力。”

語氣中帶有肯定。

雖然是很勉強的肯定。

那也是肯定。

祁白子一僵，臉上面不改，心里卻仿佛有一束煙花炸開。

他沒聽錯吧？

老爸在夸他？

年垂眸斂住激緒，不想讓自己看上去太像小屁孩。

原本抿一條直線的，翹未翹。

語調短促而篤定地回應：“嗯，我會努力的。”

盛沐沐慈母笑。

對咯。

就該這樣嘛。

正向激勵yyds。

……

等冷面老爸上樓之后，祁白徹底放松下來。

像換了一個人似的，瞬間從溫順小狗變傲小貓。

向盛沐沐吹噓：

“小爺我是班上單科分數提高最多的，厲害吧？”

盛沐沐：……

不想打擊他，進步大是因為起步低。

秉持著貓得順的原則，順著他的話鼓勵道：

“厲害，我多得送你點什麼，當做月考進步的獎勵禮。”

祁白聽到‘禮’兩個字，瞬間愣住。

雙手比叉，嚴詞拒絕：

“心領，禮就不用了，怕了。”

上次送的真題還沒做完。

不愿回想。

盛沐沐手指敲著下，一邊思索，一邊上樓。

隨口回應一句：

“嗐，和我你客氣什麼。”

祁白：…………？？？？

不是。

誰和你客氣了。

怎麼理解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