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包房。

鄭祺玄和方宇航被安靜又抑的氛圍籠罩。

他們倆大眼瞪小眼，又時不時地看向時彥。

他皺著眉垂著視線，一口煙一口酒的，看得另外兩人都覺得憋悶。

他們二人是被時彥從其他場子里搖過來的。

把人來又不說話，氣低得讓人只想逃。

“要不把秦霄寧也來，我和他剛才還在一塊兒，咱哥兒幾個聚聚。”

方宇航想再拉個人來墊背，分擔苦悶。

他不知道自己撞槍口上，時彥正在抿酒，冰寒的眼刀直接越過水晶杯進他眼里。

“滋……滋……”

時彥扔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響起，鄭祺玄瞄了一眼，沒好氣地說：“狄晟打來的，丫的肯定在泡妞，所以懶得過來低氣。”

他今晚本來在一個新開業的酒吧嗨皮著呢，被時彥逮來陪坐。

時彥接起電話。

“彥哥，吳靜怡前幾天已經去了國，才到紐約就被捕了。”

時彥又點燃了一支煙，瞇著眼問：“什麼原因。”

“商業賄，現在暫時被監在拘留所。”

時彥微微勾，“知道了。”

沒等掛電話，他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人的聲音，“狄晟，這串都烤焦了，你快來看看……”

“彥哥，那我先掛了。”狄晟的語氣中有那麼一餡的尷尬。

掛了電話，時彥心道秦霄寧下手還真是又快又狠。

這樣的事本該他替南羽做，卻被秦霄寧搶先了。

要說他不是為了南羽，誰信。

可南羽有沒有接他，時彥不敢確定。

他沉片刻，開口道：“點些吃的，了。”

沒吃晚飯加了氣，讓他的胃作痛。

他突然想起了家里的小人，不也沒吃飯呢。

回想氣得像只河豚，應該是氣飽了，不會。

鄭祺玄按了服務按鈕，揶揄道：“你這是沒吃飯就被媳婦趕了出來？”

時彥剜了他一眼，“出門沒刷牙？”

“怎麼了這是？婚姻又礁啦？你這狀態和我前段時間很像。”方宇航舉著酒杯坐到時彥旁，“之前不還好好的。”

“沒什麼，就吵了一架，出來氣。”

“時大爺，您這哪兒是出來氣啊，您這是來找我們撒氣的。”

鄭祺玄自顧自地給自己倒了杯威士忌，“南羽跟只小兔子似的，能和你吵得起來？”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這不把他氣得夠嗆。

方宇航以過來人的份語重心長道：“隨便吵吵得了，男人嘛，再有理也不能和人講道理，該給臺階下就給臺階下，如果不是原則問題，就得完全讓著。”

時彥若有所思地晃著酒杯。

鄭祺玄嗤聲道，“和他說這些沒用，只有全世界給他讓道的，你讓他哄人？”

方宇航急忙給他眉弄眼使眼，丫的是專程來抬杠的？

“你們不會又為了吳靜怡吵吧，我前段時間到秦霄寧公司見到了。”方宇航狐疑地向時彥，“好像被公司給開了。”

時彥未置可否。

鄭祺玄吐出一口煙，“這人品不行，才回國沒幾天就在各種局子里刷存在。以前高傲地像只天鵝，怎麼現在這樣了？”

方宇航不屑道：“被收藏家甩了以后，名聲就變差，被自己的野心給反噬了。”

“秦霄寧這次也堅決的，并沒有因為握著的資源饒了。”

反復聽到這個讓他煩心的名字，時彥這才抬起頭留意他們聊天的容。

“時彥，你以前和秦霄寧的關系不是最鐵嗎，怎麼現在覺疏遠多了。”鄭祺玄好奇道。

他們雖是發小，但年時期的時彥和秦霄寧最好。

而現在，秦霄寧的一舉一，只能從方宇航的只言片語中了解。

方宇航笑著開解道：“應該是因為好長時間沒見了，畢竟他出國那麼多年。”

鄭祺玄問：“他在國外的生意做得好好的，怎麼又回來了呢？”

“畢竟在這里嘛，前幾年秦叔不好，秦霄寧把他接到國外治療和照顧。我聽秦叔說他在國外呆不慣，所以現在沒什麼大礙就回來了。秦霄寧又是個大孝子，只能跟著回來。這幾天秦叔在忙著給他張羅相親。”

點的食來了，時彥卻沒了胃口。

他去相親了？

鄭祺玄笑了笑，“他這樣的條件還需要相親？怕是秦叔等不及想抱孫子了吧。”他掐了煙，“出國前圍在他邊的孩嗎？他倒好，一天拉著羽給當擋箭牌。”

他的話中了時彥的心事，他扔了筷子，頭向后仰，開雙臂靠在沙發上，下頜線繃得的。

南羽小時候特立獨行，但勝在格不錯，和他們幾個男孩子玩得到一塊兒。

其實時彥早在秦霄寧帶南羽和他們認識之前就已經見過了。

那會兒他十八歲，高三，正彷徨于出國留學還是繼承家業的選擇中。

他績好，即便逃課老師也只是睜只眼閉只眼。

那天他在圖書館樓頂煙，聽到了吵鬧聲。

幾個校園小混混拉著個材瘦小的男孩，把他摁在地上要他的子。

這群小混混的爹媽都是北城有份的人，他本不想管這檔子閑事。

可聽到男孩模糊了男的求助聲，他心了，從空調外機后面走了出來，嚇唬了那群人。

等那群人逃走以后，他看到了躺在地上的男孩。

他還保持著被錮的“大”字狀，微微抖，運服已經被拉開了拉鏈。

時彥不屑地看了眼他臉上的淚痕。

男子漢大丈夫，被一群男欺負了，居然還有臉哭。

他撂下一句狠話，想轉，眼角卻瞥見他皺T恤下包裹著的、隆起的部。

是個孩兒？！

他定睛看了看，的確是個模樣俊俏的孩。

時彥并沒對我見猶憐的孩產生同，徑自離開了天臺。

許佩玲當時是學校的校董，雖然不理解自己的兒子為什麼會手這件事，但他正義的行為打了他的老母親，隨即決定開除這群作惡的學生。

第二次見南羽，是秦霄寧帶來的。

他正在騎馬，遠遠就看到秦霄寧寵溺地南羽的頭。

靠近后才發現，是之前天臺上的小姑娘。

時彥看著含水的靈眸出神。

細看之下，是個濃的小人，但眉宇間卻有一英氣。

怪不得短頭發的像個假小子。

往后的日子里，他開始留意起這個“假小子”。

剛開始和他們幾個發小玩兒，是秦霄寧的小尾，在幾個男孩面前還拘謹。

鄭祺玄最皮，就喜歡欺負孩子。

因為保護蔣稚珊，南羽從小和鄭祺玄結下梁子。

這個倔強的小姑娘每次為小伙伴出頭都落得個被加倍收拾的下場。

可從來都不屈服，這讓時彥對刮目相看。

時彥漸漸發現了上的獨特。

偶爾拘謹，但眼神里藏著狡黠，會耍賴皮，會開玩笑。

此后，他的目總是會有意無意地被南羽牽引。

再后來，時永良生了一場大病。

時彥沒有出國留學，而是考上了全國數一數二的京大，邊上課邊學著管理公司。

南羽十六歲就向時彥表白了。

竇初開的假小子喜歡上了誰都不敢招惹的大爺，大家都等著看笑話。

他不假思索地拒絕了，之后也就沒把這事放心上。

蔣稚珊和南羽同歲，生日只相差兩個月，所以們滿十八歲那年，幾個年就相伴左右的小伙伴們決定給們兩辦個人禮。

在KTV里一夜狂歡，大家都喝得人仰馬翻。

長沙發上靠著方宇航和狄晟，鄭祺玄直接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另一條沙發上，蔣稚珊和秦霄寧各自占據了一個扶手，中間隔著個太平洋。

酒量最差的南羽則趴在了點歌臺上，側著臉說著胡話。

時彥酒量好，沒喝醉，他獨自一人出來煙。

等他回去推開包房的門，看到秦霄寧俯輕輕吻了南羽的臉頰。

帶著溫笑意起的秦霄寧，撞上了時彥驚愕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