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時后，車子停在了阮檸樓下。

賀宴川沒有直接下車，而是打開了手機，看到了阮檸發來的微信。

“下午到家太累了睡著了，可以接電話嗎？”

小心翼翼的口氣，過這句話，賀宴川似乎都能夠看到阮檸那張，虛偽，略帶輕.佻的臉。

沒有半點真心。

說實話，賀宴川失的。

他不是阮檸的第一選擇，可以選擇聽賀有鳴的離開他，也可以選擇賀宴行。

然而他清楚，這兩種選擇對于阮檸來說都是萬劫不復，只是蒙在鼓里，一無所知。

沒有半點真心的小狐貍，值得他去救嗎？

賀宴川從中控區拿起一包煙，敲了一出來，點燃火機，火舌冒了出來，很快指尖的煙便燒紅了。

他撥了阮檸的電話，那邊很快接聽了。

“喂，你生氣了？”阮檸的聲音清麗，像是早來的一陣春風。

“我不該生氣？”他反問。

“我不是故意不回你電話的。”阮檸解釋，開著公放，正在做手工。

今天這項鏈很難做，阮檸的心思都在上面，回答賀宴川的話也有點敷衍。

很顯然，賀宴川聽出了的敷衍。

“掛了。”

“別。”阮檸放下了手中的東西，“我們打視頻好不好？我想見你。”

“下次說這種話之前，記得修煉演技。”賀宴川的口氣不太好。

阮檸倒吸了一口氣，有那麼明顯嗎？

“我真的想看你。”

那邊沉默了。

阮檸心想，自己說的話很沒有信服力嗎？

其實也想看到賀宴川，但是已經不敢了。

賀宴川的里，能夠說出最聽的話，也能夠說出最傷的話。

那些話語在耳中回，每想起一次，都讓阮檸而卻步。

因此阮檸覺得在他面前，還是收斂起自己所有的想法比較好。

賀宴川打開車窗，將煙灰抖落，一只手隨意的搭在車窗上。

他仰頭看向阮檸家的窗戶，隔著玻璃和紗窗，約能夠看到阮檸坐在書桌前。

“今天做了什麼？”

賀宴川沒有直接講穿，而是問。

阮檸心頭微微一跳，有些心虛和張。

“跟朋友去吃了飯，然后回家睡覺，畫了會兒圖。哦，還想你了。”

阮檸的聲音很，在黑夜當中落耳中，讓人莫名有些隔靴搔的難忍。

“虛假意。”賀宴川冷聲啐了一句。

“哪有。只是你不讓我去找你，不然我現在就去了。”

賀宴川沒理會的謊話連篇，而是說道：“什麼朋友？”

“你沒見過的。”阮檸繼續扯謊。

總不能跟賀宴川說，你父親約我見面，給我開了條件讓我離開你，然后在我差點被前男友欺負，是賀宴行救了我。

順便，還跟賀宴行認了個“親。”

這些話說出口，不管是哪一句都足夠讓賀宴川炸的。

阮檸心想，多一事不如一事。

反正，賀宴川遠在南城。

“你哪個朋友我見過？”賀宴川反問，口氣里帶著很濃的不悅。

阮檸苦笑：“你難道想見我的朋友？是不是太親了一下？是賀自己說的，要我擺正自己的位置，我們之間，原來已經到了可以互相帶著對方去見朋友的關系啦？”

阮檸順著桿子就往上爬。

“我帶你見過我的朋友，你不應該禮尚往來？”賀宴川反問。

阮檸心想，的確見過，陸知衡，還有幾個他們的共同好友。

“那等你回來，我帶你見我閨。”

賀宴川竟然沒拒絕。

阮檸心想，他不會真的打算見吧？

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嗎？他聽上去很在乎。

下一秒，賀宴川開口：“沒有別的事，要和我說？”

阮檸心頭劇烈一跳，說實話，很害怕。

總覺得他好像知道點什麼。

但是賀宴川也不是那種拐彎抹角的人，上次和賀宴行在醫院偶遇的事，他開門見山就說了。

如果真的知道今天發生的事，為什麼要一直套話？

肯定是自己嚇自己。

“有，我來例假了，你走得好巧哦。”

賀宴川甚至沒搭理。

阮檸繼續說道：“大概還有半個月我就要回老家過年了。這樣一算我可能要一個月見不到你，你不會背著我去找別的人吧？”

“你家在哪？”

“永溪縣安河鎮。你聽過嗎？”

“有幾個不錯的度假村。”

“對。”阮檸含笑，“你要是過年無聊，可以來找我。”

那邊沉默了，阮檸忽然覺得，好像沒話說了。

總覺得賀宴川好像藏著心事，但是也不敢多問。

多說多錯。

“掛了。”

“嗯，晚安。”阮檸等那邊掛了之后，松了一口氣。

總覺得，他今天很反常。

甚至連平日里的.話都不說了。

這還是賀宴川嗎？

*

樓下，賀宴川推開車門下車。

他走上樓梯，站在阮檸家門口遲疑了很久。

想敲門，但是遲遲沒有抬手。

煩躁的緒再次占據了心頭，賀宴川從口袋中掏出煙盒，點燃了一煙。

他煩悶得連續掉了兩，但是仍舊沒有敲門。

不跟他說實話，進去了，難道就會說了？

不管是那段錄音，還是和賀宴行抱在一起的照片，無一不在折磨著賀宴川。

像是有千萬只螞蟻，爬進了他的四肢百骸，啃噬著，吞沒著，他的意志力.......

阮檸，真是寡義薄。

喂了這麼久，還沒喂。

賀宴川的皮鞋踩滅了煙，轉下了樓。

他沒上車，車煩悶，況且，他沒有思慮好應該去哪里。

府壹號冷清，沒有任何生氣。

明鶴堂更不可能去。

這段時間和阮檸游戲久了，仿佛已經不習慣自己一個人的冷清日子。

哪怕是當初孟阮不告而別，似乎都沒那麼讓他覺得難熬。

賀宴川的煙了一又一，直到他接到賀有鳴的電話。

“爸。”

“發給你的錄音，聽了？”那邊的賀有鳴在咳嗽，但是聲音依舊威嚴。

“嗯。”

“這個人對你并不是真心。”

“嗯。”

“留不得。”

“爸，孟阮回了杭城，您應該知道。”

“所以呢？”賀有鳴聽見這個名字便覺得頭疼。

孟阮，一個讓賀家所有人都頭疼的人。

賀宴川眼神微瞇：“如果你了阮檸，我轉頭就跟孟阮在一起。看您怎麼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