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的影已經完全看不見了，就像那隻小魚一樣，變作了浮上天空的水滴，輕輕的在空中浮。若歆出雙手，想要去那些水珠。葉雲的最後一句話，就那樣隨著輕和煦的風，飄到了若歆的耳邊。

    “若歆，再見了……”

    那些晶瑩剔的水珠就像一群輕盈的靈，飛向若歆的麵前。

    若歆閉的睫抖了幾下，一滴淚珠順著臉頰滾落了下來。

    閉的雙眼掙紮著終於睜開了，剛開始還是一陣模糊，隨後逐漸變得慢慢清晰起來。晨溫暖，芒點點在眼前跳躍，耳畔響起的是若有若無的淡淡鳥鳴。

    空氣中浮著的水果清甜的香氣來自旁的床頭櫃上擺著的切好的新鮮水果，到腳下幹燥的巾正在小心翼翼的拭沾上灰塵和泥土的傷口。

    若歆低下頭，看見的人卻是正專心認認真真為理傷口的唐墨。

    他溫熱的大手握著小巧白皙的腳踝，用溫水洗過的的巾輕輕的溫的拭過的傷口，然後小心的塗抹上清涼的藥膏，再一層一層，仔細的包裹纏繞上繃帶。

    察覺到已經清醒，唐墨抬起頭，深邃的黑眸之中倒映著點點閃耀璀璨的晨。

    他的聲音低沉而溫，輕輕的著的名字。

    “若歆，你腳上的傷口太多，暫時就不要下床走路了。”

    唐墨長臂一，就將床頭櫃上那一盤水果穩穩的拿在手上，遞到了若歆的手裏。

    “稍微吃一點，一會廚房那邊就會準備好早餐了。”

    若歆有些不可置信，剛剛蘇醒過來的聲音，因為哭了太久，所以十分沙啞。

    看著唐墨如此平靜，毫無怒氣的臉問道：“三叔…你怎麽不生氣呀？”

    若歆的聲音怯生生的，就像一個主認錯的孩子。

    “三叔……對不起，我錯了……我再也不這樣了，再也不給你添麻煩了。”

    沒想到唐墨聽見這話，連一個驚訝的表都沒有，隻是麵平靜的抬頭看了一眼，屈起手指，在的額頭輕輕敲了一記。

    “我怪你幹什麽，你隻是想回家，那以後，就不去醫院了。”

    唐墨把的另一隻腳也按照之前的方法包紮好，然後小心翼翼的為蓋上被子，掖了掖被角。

    “想回家的小丫頭，是不會被罵的。隻有不懂事，一會不吃藥的小丫頭，才是會被罵的。”唐墨往前坐了一點，將冰涼的小手握在了自己的兩隻大手之間，像是要為取暖一樣，“以後乖乖吃藥，什麽都還有我。”

    隻是，千萬千萬，不要再這樣消失了。不要再這樣遍鱗傷的出現在我的麵前，不要讓自己到哪怕是一點點的傷害。

    可這些話，唐墨卻完全說不出口，隻能握了若歆的手，掩蓋住了自己雙手的抖。

    唐墨今天清晨回別墅想要等那些派出去的人給自己找人的匯報，結果剛一下車，就看見若歆蜷在大門前睡著了。那個瘦弱的纖細的小小的小丫頭就這樣，臉上帶著淚水，還有未幹的淚痕，看著像是了很大的委屈。

    再一看，的腳下居然滿滿都是縱橫錯的傷口。有傷，也有被石頭割開的傷口，有的沾滿了灰塵，甚至還有一些在冉冉淌。

    他的心髒一停，那一瞬間他幾乎以為若歆已經失去了呼吸。直到唐墨走過去，確認了若歆還有呼吸，才鬆了一口氣，把人抱了回來。

    唐墨看著麵前小心翼翼的若歆，出手，輕輕的了一下若歆的額頭。

    “好了，你回家了。”

    從那以後，若歆就像真的長了許多一樣，吃藥散步都按唐墨安排的，定時定點。就在唐墨悉心的照看下，原本瘦弱得幾乎要變被風一吹就要被刮倒的可憐模樣，可經過幾個月細心的調養，白的臉頰上都開始變得嘟嘟的帶著可而的弧度。

    時間證明了所有驚心魄的，悲傷和歡樂都會變自己中的一個部分。

    若歆雖然還是和自己十三四歲，剛剛來到唐墨邊的時候很相似，還是天真直率，還是憎分明，還是無論有什麽話都第一時間就直接說出口。

    但唐墨知道，麵前的這個小丫頭，真的已經長了太多太多。

    雖然若歆還是不肯明麵裏表現出來，但唐墨明顯覺到了的在逐漸變得滿，變得完善，不再單薄到幾乎鋒利刺人的程度，不再那麽喜歡用緒當做自己傷人傷己的武。

    說出來，甚至有些奇怪。

    唐墨覺得若歆幾乎已經可以說得上是一個日漸平和的人了，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和自己的心達了一種平衡的和解狀態。唐墨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見證著這株原本脆弱的白薔薇，一一長出自己的尖刺，然後又一一的將它們收納回裏。

    就連外表，若歆都改變了不。

    今年十七歲了，正是一個既青又開始日益飽滿甜的年紀。

    若歆長高了一些，腰肢依然纖細，可整卻長出了凹凸有致的玲瓏曲線。原本還有些太過清瘦的麵頰，到了這時也長出了流暢的線條。眉眼致，眼波流轉，素麵朝天的時候清新秀氣，略施黛的時候人。

    十七歲，已經初見貌的雛形，幾乎已經模糊了孩和人的界限。

    可即便已經不再是一個瘦小的，纖弱的小丫頭了，若歆還是像從前一樣的喜歡對著唐墨撒，這一點至始至終都沒有改變過。

    若歆眨著一雙水靈靈而漆黑的的大眼睛，無辜之中又帶著些許期盼的看著唐墨。此時唐墨正坐在桌前吃早餐，還是一邊吃，一邊看著手裏的英文報紙。

    若歆試探著的輕輕開口，說道：“三叔……”

    唐墨沒有放下報紙，低聲“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因此若歆就並沒有看到唐墨被報紙遮住的臉上，出了一不易察覺的笑意。

    其實唐墨何嚐不知道，再過幾天就是若歆的十八歲生日，這個小丫頭心裏打的是什麽小算盤，都已經過了這麽長的時間了，唐墨心裏還是清清楚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