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nbsp;nbsp;“很好，繼續保持。”

不知道多久過去, 越明珠在被子裏，覺自己馬上就要被這床厚重的衾被一灘餅了。

悶得不過氣的危機最終還是戰勝了于見人的緒，慢吞吞地從大紅的鴛鴦百子喜被裏探出了腦袋。

但也就只探出了腦袋。

昨日心散了後被扔到床榻下, 裴晏遲抱去沐浴回來只給披了一條薄薄的澡巾，醒後也不知所蹤。如今越明珠前只剩下這一點遮擋。

從漆黑的被褥裏出來, 越明珠才發現廂房裏已然天大亮, 雕花窗半敞，清晰映出滿屋燃喜。

第一眼看到的不再是迎上來的雲青, 而是某個昔日遙遙如隔雲端的男人。

眼睛輕輕眨了一下, 越明珠突然覺有點不真實。

……原來他們昨日真的親了呀。

不過這點不真實很快被沖散了，覺嚨好幹, 向裴晏遲，小聲地暗示道：“我有點。”

裴晏遲給斟了茶, 走過來，十分自然地將茶杯遞到邊。

伺候人的作都被這位貴公子做得行雲流水。

越明珠的視線忍不住隨之落在他手上。

瓷杯材質溫潤細膩, 一瞧就是汝窯最上乘的白瓷, 卻仍然遠遠比不上男人著茶杯的修長指節。

骨節分明如竹，幹淨剔如玉，說是最最細致的工藝品都不為過, 瞧著就人賞心悅目。

盡管知道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回憶起來, 但越明珠還是忍不住想, 這看起來才像是裴晏遲的東西……之前一定是急之下有什麽地方弄錯了，怎麽會如此野蠻刁橫。

那時實在看不下去, 覺腦袋都被這一幕沖擊得有些麻木了, 好久之後才想起求裴晏遲把紗幔拉上, 可裴晏遲本不聽的。

因為一只手難以環住，兩只手都被迫握著, 越明珠自己也沒辦法騰出空，只能任由著那喜燭搖曳的火在兩人之間晃來去，該照的不該照的、該看的不該看的，早已經在一夜之間一應俱全。

一直到現在，的手心都還有揮之不去的累跟麻，睡時迷迷糊糊地攏起手指，都仍然留有還握著他的錯覺。

僅僅一個晚上，越明珠覺得有什麽東西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再也沒有辦法用正常的眼看待裴晏遲了。

正想著，頭頂上響起了男人淡聲的提醒：“再不喝，茶就要涼了。”

越明珠回過神來，睫驟地扇得飛快，不敢讓裴晏遲看出來剛剛在想什麽，連忙就著仰頭飲盡杯中茶水。

裴晏遲畢竟是頭一回伺候人，難免不周，幾滴茶水不慎灑在邊，順著往下滴落。

他將瓷杯順手放在一邊，理所當然地曲起食指挑起的下，拇指指腹替拭開水漬。

還沒進一步作，越明珠突然低下頭，張口咬了一下他的指節。

手指上多了一圈的齒痕。

呼吸聲輕輕一滯，他沒收回手，垂下眸，淡定地看著越明珠。

這平淡的表現似乎確認了越明珠的猜想，端詳了他的手跟表一會兒，嘟囔道：“你原來真這麽皮糙厚的，我都沒看出來。”

“……”

這話聽上去不像是在誇他。

一夜過去，小郎的膽子跟脾氣似乎都比之前大了不。

裴晏遲好整以暇地看著：“你需要我有什麽反應？”

越明珠抿起，隔了一會兒才沒忍住說出了心裏話：“我的手現在還好疼，你怎麽一點事都沒有？”

其實很不平衡。這位罪魁禍首最開始是在耳邊，平靜而細致地教導怎麽做，可越明珠當時腦袋一片空白，他說五句話，才能聽進去一句，更別提乖乖按照他說的來。

發現朽木實在不可雕，裴晏遲便只得手攏著一起，到後來，可憐無助笨拙的小手已經完全是隨著他擺布的狀態。

按理說，他出的力不比才對。

可現在看起來完全不像是這樣。

他現在的樣子只能用神清氣爽來形容。

裴晏遲不回答，越明珠想起他之前的話，腦袋裏突然靈一閃，口而出：“該不會是你以前經常這樣吧？”

裴晏遲默了默。

越明珠頭一回見這人對出無言以對的樣子，愈發覺自己找到了真相：，盯著他不放：“是不是？”

對也不對，但裴晏遲不想在白日跟說這些事，頷首，敷衍地應道：“明珠越來越聰明了。”

竟然又被他誇了。越明珠努力不讓自己邊上揚的弧度太明顯。

想起當時裴晏遲的反應，似乎跟平日任何時候的樣子都不太一樣。

越明珠原本不太想談論起這個的，但誰讓不經誇，一被誇就忍不住想表現，求知若的好奇心蠢蠢，輕聲問道：“為什麽？難道那樣你會舒服嗎？”

裴晏遲瞇起眸子。

瞧的表，似乎真的在認真思索這個問題：“那沒有我的時候會不會更舒服一點，我好像沒幫上什麽忙……”

又有什麽開始暗自不安分起來，裴晏遲徑自打斷，提醒道：“還有兩刻就要去敬茶了。”

這麽快？

越明珠可不想在進裴家第一日就給家裏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一凜，心思瞬間被拉了回來，急忙揚聲去喚雲青。

雲青早已經備好了裏外的候著，聞言，快速進來放下後便更快地退了出去，多的一句話都不跟說。

越明珠看了看小幾上的裳，又看了看坐在旁邊的裴晏遲。

裴晏遲也在看，視線明晃晃的，毫無一點非禮勿視的自覺。

臉輕輕一熱，低聲催道：“你去屏風後邊等我好不好？”

裴晏遲疊著長，幹脆拒絕道：“不好，這是我們彼此習慣的一部分。”

“……”

越明珠艱難地想，也對，昨夜都已經那樣了，今日再被看一看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可總覺得哪裏不對：“那為什麽只有你看著我？”

裴晏遲擡起眼皮，覺得很有必要提醒一下：“你自己求我的。”

越明珠終于想起來，好像真是昨日哭哭唧唧地跟他咬耳朵，主說讓他多親兩下，能不能別強迫一直盯著了：“……噢。”

裴晏遲十分坦然：“如果你想，我不介意。”

越明珠好想說也沒有很想，又覺得這話聽上去有點傷人，一時不再吭聲，用沉默委婉地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從喜被裏出纖細雪白的手臂，拿過裳，在隆起的被子後面開始更。

很快就出現了問題，越明珠皺起臉蛋，小聲道：“子淮哥哥，這件心好像大了，你讓雲青再幫我拿一件吧。”

只是剛好著，沒辦法束起前。

好不習慣。

裴晏遲：“是我吩咐的。”

對上不解的目，他緩緩地問：“你難道不覺得以前穿著很難？”

越明珠輕輕一怔。

從來沒有人問過這個問題，以至于自己都沒有多想。

當然會覺得。

只是從開始長就這樣穿的，經年累月之後，早已經習慣了那點而長久的不適。

何況相較之下，還是被人笑話的時候更難一點。

不過，裴晏遲跟那些人不一樣。記得很清楚，他昨日一邊親一邊誇，冷淡的薄著的耳朵跟，認真說這一長得好乖，好可，好漂亮……

哪怕只是糙地回想一遍，越明珠覺自己又要冒泡泡了。

就是這樣被迷得走上了不歸路的！

裴晏遲就這樣看著表變來變去，先是著他紅了臉，有幾分，又不知想到了什麽，突然移開目，嘟起重重地哼了一聲。

“……”他提醒道，“一刻半。”

這倒計時很有效，越明珠不敢再耽誤，很快穿戴整齊，來丫鬟替挽發。

今日挽的是從來沒見過沒試過的樣式，雲青解釋說子親後要挽婦人髻，以前那些發式都不能再用了。

越明珠在銅鏡前仔細照了照，對新發髻還算滿意。

視線順著垂落的青往下，後知後覺看到了脖頸袒的麻麻的痕跡。

全是裴晏遲留下的。

是這裏就有好多，更不要說往下的地方。

……怪不得剛剛穿時總覺好好。

越明珠難為極了，轉過看向裴晏遲，臉上頗為懊惱：“怎麽辦？”

裴晏遲隨意地倚在靠背，打量著今日的裝束。

裏裏外外都是他昨日專門挑的。

看來他很了解，把打扮得很好看。

“哪有問題？”

越明珠指了指自己的頸子：“……好明顯啊。”

裴晏遲：“沒事。”

越明珠不相信：“不太好吧？”

裴晏遲慢條斯理地安：“這是我們夫妻間的|趣。很正常，他們都會習慣的，你也應該習慣一下。”

雖然聽他這麽說了，但越明珠還是有點不願。

畢竟臉皮很薄，兩個人私底下怎麽樣就算了，他們畢竟是拜過堂的夫妻……可怎麽能讓別人看見？

瞥了瞥銅鏡裏的境況，又瞥了瞥裴晏遲，不敢直視男人的臉龐，極為小聲地抗議：“真的不可以讓雲青給我換一立領的外衫嗎？”

裴晏遲靜靜地著。

越明珠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虛什麽，但聲音當即就小得快要聽不見了：“我很快就會換好的。”

說完之後，又開始擔心裴晏遲不高興。

但裴晏遲臉上沒有多大緒起伏。他頓了一頓，在弱的注視當中，竟然應了下來。

越明珠瞬間放心了。

不過片刻便有人來敲門，卻不是雲青，而是個陌生的中年婦人：“公子，夫人，奴婢按吩咐來取元帕。”

“……？”那是什麽東西？

越明珠偏頭看向裴晏遲，還沒來得及用眼神求助，就見男人起走過來，拿起梳妝臺上放著的簪子。

指腹轉眼被刺出珠，他又不知道從哪兒拿出一張雪白的帕子，把滴在帕子上，如紅梅在雪地綻開。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

直到裴晏遲開門將帕子拿給陳媽媽，陳媽媽檢查之後收好博退下，越明珠才如夢初醒。

連忙跑過去看裴晏遲的傷。

那簪子刺得不深，只留有一個小口子，可越明珠看著就覺得好疼：“你幹什麽呀！”

裴晏遲不鹹不淡地道：“假裝我們同過房。”

越明珠愣了一下。

陡然想起來三姨母教的常識。

好像新婚第二日確實有這麽一遭，要用子流的元帕去檢查以驗清白。

只是他們沒有同過。

為了不落人口舌，裴晏遲只能這麽做了。

越明珠瞬間覺得很不好意思，拿起他的手指，聲道：“我給你吹吹吧。”

裴晏遲又拒絕了：“不必。”

他越這樣輕描淡寫，越明珠心中越覺得愧疚。

想起上回獵場時裴晏遲的止疼小訣竅，抿著猶疑了一會兒，踮起腳尖，手抓著男人的襟，吻在他上。

馥郁芬香撲面而來，裴晏遲這一回倒是沒拒絕了，手從善如流地扣住腰後，將這個吻持續得綿長而深，直到越明珠不過氣才放開。

越明珠還是沒學會換氣，覺被親得腦袋都發懵了，倚在他懷中急促地呼吸著，過了一會兒終于分出心思來關心他：“這樣會不會沒那麽疼了？”

裴晏遲著的青，不聲地回味著剛剛的滋味，面上卻只是嗯了一聲。

越明珠突然有點慶幸剛剛沒來得及塗口脂了，否則現在肯定更為狼藉。

正胡思想著，雲青敲了敲門：“小姐，奴婢去取了同的立領外衫。”

越明珠下意識看向裴晏遲。

男人無多表示，淡淡道：“換吧。”

若是沒有剛剛那一出，越明珠當然忙不疊就換了。

但才眼睜睜看著裴晏遲的手了傷。

越明珠在心中暗暗掙紮了一番，都被牙齒咬得發白，最終還是勉強做下了決定：“……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