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之前，喬鈺就知道了，姜萍和紀德是兩口子，是最早一批下鄉的知青。

下鄉前也認識。

在知道回家無后，二人又不想娶/嫁給當地人，就選擇搭伙過日子。

所以在喬鈺來之時，發現二人的態度……當真是有趣。

若是普通人或者淳樸的鄉下人，只怕被這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的架勢糊弄住了。

從而代在這兒，一再退讓了。

喬鈺是誰？

一眼就看出其貓膩來，先把姜萍干得啞口無言，再引蛇出，將紀德揪出來。

蛇只要出，就好辦了。

紀德憑什麼是老知青里主事的？

因為大家覺得他靠譜啊！

知青們來自五湖四海，需要團結，就得有個公私分明，會主事兒的。

一旦這個主事的了大家利益，本就不牢固，搖搖墜的權利瞬間架空。

喬鈺這番話是告誡其他知青：如果你們想法和紀德一樣，那今日權當我沒來過，這坐辦公室的活兒以后也不到你們。

還敢和討價還價？

建個廠子，最缺錢。錢能填補上，人還缺嗎？這個時代最不缺的就是人！

其他人瞬間顧不上紀德兩口子，連忙將喬鈺拉住了：“別啊喬同志，我們可什麼話都還沒說。”

“是啊，不就是五百塊嗎？只要不下地，五百塊算什麼！”

“他紀德掏不出來，我能掏啊！等著，我這就回屋取！”

片刻后。

喬鈺搖晃著厚厚一沓錢，朝著紀德兩口子笑了笑，裝進斜挎包里后，才抬腳離開。

挑釁！

赤的挑釁！

由不得紀德兩口子顧慮這麼多，其他知青散開前，對他們冷嘲了幾句。

“在廠里坐辦公室，怎麼著也比下地干活兒強。”

“你們兩口子出不起錢，不代表我們也出不起，下次還有這種事，紀德老大哥，你們還是別自作主張了。”

姜萍指著他們的手發抖，“你們！你們怎麼能說出這種話！”

紀德按下的手，沉下臉來，“我和姜萍說話的時候，你們并沒有站出來反駁。不就是想把價格打下來嗎？我們出面為大家一起談判，談崩了，也犯不著把以前做的好事歸零吧？”

換而言之，你們的臉也沒好到哪兒去。

知青院勾心斗角，喬鈺沒去搭理。

左右不會鬧太大，否則影響到在大隊的風評，以后廠子職一事上，說不準還得斟酌一二。

喬鈺將錢往村長家一放，軍娃子也在，幫著一起數起金額來。

最后，周澤國總結：“還差一千，還有前期給工人們發工資的錢也沒著落。”

喬鈺扭頭看向支書，“支書，去附近生產隊問過沒？”

支書點頭又搖頭，道：“去過了，人家不信，我們也沒辦法。”

“行，先這麼著，把捐了錢的人家記錄下來。”

村長：“有幾戶人家信任我們，多捐了幾百塊，怎麼理？”

喬鈺：“五百塊一個辦公室崗位，三百塊一個流線崗位，多了三百，多一個流線崗位名額，到時候看他們家怎麼選。”

支書皺眉：“辦公室崗位得高中畢業吧？”

喬鈺擺了擺手，“不用，建廠之初，大家都是功臣，用不著這麼講究。”

至于對知青院的說法，什麼高中生才有辦公室坐……

呵，如果去時，他們不搞那死出，肯定堅守這點。

現在嘛，就當公報私仇。

真想看看那些自視清高的知青們，知道被擺一道，與大隊其他人平起平坐的場面。

一定相當彩。

喬鈺很快將之拋擲腦后，將名額確定下來后，支書去造訪多捐了錢的人家，說明況。

喬鈺則待在大伯哥家過年。

紅旗大隊年過得很熱鬧。

家家戶戶掛彩不說，還會分新鮮豬。

周大嫂一大早就拿了盆和桶，帶著三個孩子去曬谷場分。

除了豬還有糧食和錢拿。

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最小的兒子周梁幫不上什麼忙，與其他孩子抓石子玩兒。被問及二嬸來家里做客，是不是頓頓都吃好的？

周梁差點沒控制住哈喇子從角流出來！被他吸溜了回去。

周梁早早被叮囑財不外，趕捂搖頭。

要是還被追問，他忙往娘的方向跑去，尋求庇護。

當然吃得好啦！頓頓都是好的！

還每天給他們三個孩子塞一顆糖，還給他們發歲錢！

哦，不僅是發，二嬸和堂哥也發，只是大數目都被娘在手里，說是替他們保管，但估著也拿不回來了。

周二妹看了眼跑過來的他，道：“怎麼了？”

周梁：“姐，他們老是問我是不是每天吃好的。”

周二妹翻了個白眼，“別理他們！”

“欸，好。”

“二妹！來幫忙提下水！”

周二妹一看是豬大腸，是特地要的，說是豬大腸理好了，油煉干些，二嬸好這口。

回去路上，周大嫂不停叮囑：“我看你二嬸喜歡你的，你多表現表現，以后去了海島那邊，像你二嬸一樣，嫁個高級軍……”

“娘，我不是還可以進廠嗎？”

周大嫂瞪了眼，“你蠢不蠢，人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你進咱們大隊的廠子，不還是嫁給大隊的漢子嗎？他們哪能跟當兵的比？”

周二妹小聲道：“可當兵的也有退伍、轉業的……”

“嘿！還敢跟我頂！反了天你！”周大嫂掐胳膊道。

周二妹倒了口冷氣，提著桶就跑起來。

周梁趕跟上周二妹的腳步，“姐，你等等我……”

到家后，周二妹在周母的指揮下，放到院子里指定的區域，就看周母到了富強洗豬大腸……

周二妹表都快裂開了。

周大嫂后腳到的，一看這仗勢，大一拍，心疼不已：“娘！你做啥咧！富強這麼好的東西……”

周母邊洗邊抬頭：“又不是用你的富強！待會兒不想吃，你現在盡管叨叨！”

軍娃子也挽起袖口來幫忙。

周二妹遲疑了下，見親娘啞口無言后，也挽起袖口來幫忙。

娘永遠將排在最后，爹有分家時的叮囑，在家時偶爾會為撐腰，才好過些。

這次二嬸們回來，之所以不是讓出房間，更不是娘疼，是因為的房間最小，娘怕小房間得罪了二嬸，被二嬸記掛上是小，大哥沒了工作是大。

還聽到娘私下嘟噥過：“也不曉得這妯娌啥病，對一個養子都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