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鬼神圖錄，他就得不到那些神通，沒有神通他就沒有辦法進八卦殘陣。

進不了八卦列陣，他也得不到陶罐。

得不到陶罐，也去不了方寸山。

沒有去過方寸山，他也得不到完整的地煞神通。

甚至是以往遇上的那些妖魔鬼怪，加上最近遇上的狛狛、豬、視毒龍王，都一樣是安排好的。

至，是早在某種算計之中。

要不然，哪里會這麼巧？這麼合適？

八卦殘陣、陶罐，與眼前的廣寒鏡，都與天罡地煞神通息息相關。

每一個地方，都需要相應的神通才能解開其中的奧。

而他至今為止，所學會的神通卻又剛剛好對得上。

覆、神行、取月、壺天、正立無影、隔垣見、游神氣，了哪一個，他都打不開陶罐與廣寒寶鏡中潛藏的東西。

三界之中，通曉天罡地煞神通的不止他一人。

但江舟懷疑，換了其他人別說不知道其中奧，就算知道，也未必能打開這些東西中藏著的。

他有種莫名的覺，眼前所見，就是為他自己準備的。

除了他，誰都打不開。

否則，這些東西存在了無數年月，除非里面的東西本沒什麼價值，要不然早就應該被人解開了。

靈出竅，進鏡中之時，江舟有種覺自己已經變了另一個人。

而不是簡單的神魂出竅。

他本以為進鏡中，能見那座浮空仙山。

但此時他卻只見一片虛無蒙蒙，暗皆無。

約有兩輝如照耀，如大日，如滿月。

耳間聞一陣呢喃之聲：

“四頭應化顯神通，八臂垂雄施道力……”

“威赫奕，妙相圓融，太虛有盡，斗炁無窮……”

“無上玄元天姥主……”

聲若呢喃，卻威逾雷霆，震響玄空。

江舟渾渾沌沌之中，只覺威神無邊。

只見一尊難以形容的神靈，端坐玄空。

何等威神？

大，大得無邊無際。

日月星辰亦不過在其指間弄。

四頭八臂，披天青云錦，首上寶髻懸一座黃金寶塔，頂放無邊華，異香遍空。

一手托日，一手托月。

方才所見輝，正是這日月于其掌中旋轉。

一手執戟，戟上有幡，幡上有字，卻看不真切。

一手持杵，一手把弓，一手捻箭。

座下有九寶白玉臺。

膝邊臥一異……一頭令江舟覺得十分悉的豬！

左右各有一尊看不清面目的神靈侍立。

呢喃聲聲之中，點點星于玄空中誕生。

那是一顆顆星辰。

不知年月，玄空之中漸有星辰布。

那威神無邊的神靈此時已經變得有些虛幻。

只見其將日月托起，仿佛將其懸掛起來。

繼而周頓時散逸出九炁，隨之愈漸虛幻。

待其全然化作虛無，其頭上、上、手上，種種寶寶，都化作道道流飛出。

只余一紫氣蒙蒙的輝游弋。

此時，侍立祂左右的神靈忽然了。

一個探手急抓，將那寶幡攝了。

口稱：“真空妙相法圓融，接引眾生離諸苦。”

形一搖，現八首十六臂。

一個手結印咒，生出一圈圓，將飛出的流都圈住。

只是流太疾，只圈住了寶杵、黃金塔。

同時張口一吸，便將那紫氣蒙蒙的輝吞了。

“紫磨金金，圓滿，真如法，準提般若般羅。”

形一搖，現三目十八臂。

繼而二神同誦：“日月潛輝，大智耀，凈土極樂，塵世顯靈蹤，救苦救難，大悲大愿，大圣大慈……”

一時金大作，梵音陣陣。

腳下現出大地，遍如黃金，一株株神樹生長，結出琉璃七寶，滿目寶，異香撲鼻。

二神又齊拜玄空：“圣德天姥，當號利攴天大圣圓明斗姥天尊……”

卻聽一聲暴喝，蘊無窮威怒，似能震碎玄空：“孽障！”

此時，江舟卻見眼前玄空破碎，如同鏡裂。

種種諸象盡如泡影幻滅。

舉目四顧，只見周圍仍是渾蒙蒙一片。

頭頂卻是那座浮空的仙山。

江舟心神呆愣。

仍沉浸在剛才所見所聞之中。

那是什麼“東西”？

他實在想不到該用什麼來形容那一尊存在。

仙，佛，神，靈……

一切所知的文字，都難言其萬一。

世間怎麼會有如此浩瀚偉大的存在？

那兩尊神靈又是誰？

祂們做了什麼？

為什麼他會覺得如此憤怒？

是被最后那一聲暴喝影響了嗎？

“你來了？”

怔怔之間，江舟忽又聞一人聲。

一道如白玉所鑄的階梯忽然從頭頂的浮空仙山綿延而下，一直延到他腳下。

江舟不由自主便踏上了其中。

這階梯……有點眼。

這不是……前祀陪陵里的那座？

難不這地方還和前祀有關？

那又怎麼可能……

前祀若有這等偉力，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覆滅。

或許，前祀鑄下那白玉階梯，反而是因為見過眼前這座……

按下心中雜念，走上階梯。

這階梯很長，遠遠超過浮空仙山的高度。

江舟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才走到了山上。

好的地方……

目所見，盡是奇花異草，玉樹瓊枝。

陣陣幽香撲鼻，吸上一口，江舟一時竟覺那雷劫之苦之痛，似乎也不算什麼。

之前在那片玄空之中，那兩尊神靈所造的黃金世界，已經是他所見之極極樂，與此地相比，卻仍是有所不及。

“你來了……”

緩緩走在這個極極樂的山林中，江舟忽然又聽到了那個聲音。

不僅聽到了，他還見到了聲音的主人。

一棵寶樹下，一個人背對著他。

“你……”

“是誰？”

江舟怔怔道。

只看到背影，但他對這人仍有幾分悉的覺。

那人緩緩轉過來。

江舟看清了那張臉。

他很確定自己沒見過，這是一張陌生的臉。

不過……

那人已經笑道：“是不是覺得有點眼？”

這人說話的神語調，似乎都與江舟很悉、親近一般。

說話間，他手虛空一點，虛空泛起漣漪，如同一面鏡子，映照出了周圍的景象。

也照出了江舟。

“仔細看看。”

江舟盯著鏡子看了一會兒，突地悚然一驚。

那人笑道：“很像吧？”

很像……

這人和自己很像！

江舟心中猛烈跳，難道他的世真的……

“你究竟是誰？”

“我是勾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