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劉正……
被他斬了一次,不僅沒有死,似乎道行還長進不啊。
之前在西岳時,就曾聽七絕宮那個朝霞提起過,東海這群人似乎是搭上了地府的哪位神。
看來此事不假。
不過那朝霞顯然是個真正的不知“天高地厚”之人。
怕是連地府是個什麼樣的所在也不清楚,不大可能接得到這一層面。
可卻能知道這種消息,恐怕是因為背后的七絕宮與幽冥地府也有接。
江舟念頭急速閃過,目掃過周圍,見眾鬼仍圍聚不散,目盯著他與手中素霓生的純寶劍,蠢蠢。
“怎麼?”
江舟暫時按下心思,念之間,南明離火綻放明,驚得眾鬼紛紛后退。
“爾等欺我寶劍不利,想再死一次不?”
南明離火劍實在令一眾鬼怪邪魔忌憚不已。
但奇怪的是,哪怕明明畏懼,這些鬼怪也沒有一個愿意就此離去。
仍死死盯著他手中的純寶劍。
一部分鬼怪邪魔仗著道行較高,加上鬼多勢眾,又漸漸恢復了膽氣,竟頂著南明離火劍的劍又慢慢聚攏,朝著江舟步步靠近。
這令江舟覺著幾分古怪。
若是對方覬覦的是他自己,他反而覺得正常。
可這些鬼怪明明對他手里這把劍更興趣。
素霓生這把純寶劍確實不是尋常寶,但也不至于令這些鬼豁出命來搶。
方才那劉正搶奪還有些道理,對這些鬼來說,這純寶劍即便到了手里也沒有多大作用。
這把劍的純之,注定鬼邪發揮不出它的威力,反而會傷己,得之何益?
江舟眉頭皺起。
他倒不懼眼前這些鬼怪,只是這善法城中古怪,他要應付這些東西,也不是輕描淡寫之事,勢必靜極大。
就怕惹出更麻煩的東西。
“嗥——!”
兩相對峙時,金象忽然咚咚咚跑了過來。
“你們這些小鬼,好大的膽子,象爺爺的面子也敢?”
眾鬼似乎對金象有幾分驚懼,被嚇得退了幾步。
不過一陣蠢后,卻又慢慢圍近。
其中有鬼怪道:“寶象爺爺,這事與你無干,還請退去。”
“若是寶象爺爺執意為這生人出頭,我等自是不敢冒犯寶象爺爺,但此劍已千運萬劫寶局,寶象爺爺難道想要手寶局嗎?”
“嗯?”
金象目微凝,似乎有悚然之。
緩緩后退幾步,回頭朝江舟低聲道:“喂,你趕將這破劍扔了,否則我也罩不住了。”
江舟皺眉道:“此中究竟是何玄虛?”
金象道:“千運萬劫寶局,是善法城中諸多妙境聯合設下的一種賭局。”
“此局牽涉三界諸天,無論生靈死,神通法寶,甚至以一界一天,皆可局中為籌,其中不乏大威神者偶爾也會局,”
“此寶局說來話長,總之,此劍若是已寶局賭籌,你是萬萬保不住的,”
“我也沒想到那些大人竟在極樂夜宴中設下了千運萬劫寶局,寶雖好,卻終究外,我勸你還是不要為了區區外,反將命丟了。”
千運萬劫寶局?
這善法城果真是花樣百出。
不過讓他棄了這把劍是不可能的。
別說這劍關系著素霓生的下落,此劍對于素霓生的意義他也清楚得很。
既然讓他見著了,就絕不可能再容許劍從自己手中丟了。
金象像是看出了他的意思,立馬道:“你要是不聽勸,那可別怪象爺爺不厚道,這寶局太大,象爺爺可不敢攪局。”
它肯出頭,不過是看在江舟出手大方,大把大把地金丹砸過來,都能把它砸暈。
只不過金丹雖好,卻也不足以令它拿命去拼。
見金象后退,群鬼頓時制不住。
立即便有十數鬼撲來。
這些鬼,任意一個到了人間,都足以掀起一場大禍。
此刻齊齊手,登時便有鬼氣森森,怨滾滾。
一張張恐怖的鬼臉于鬼氣怨之中掙扎扭曲,朝江舟襲卷而來。
這等有形之象雖然恐怖嚇人,但真正令人心中發寒的,反而是那種無形的手段。
鬼氣襲卷,怨翻滾之際,江舟便全寒倒豎,一陣陣寒意不由自主地從心底去。
仿佛有某種大恐怖降臨。
卻又無可尋,無跡可追。
江舟心神陡然一陣,九天元尺已經高懸頭頂。
紫氣垂落,金花朵朵。
虛空之中有金焰陡然憑空而起,道道黑煙扭曲。
那種毫無來由的寒意頓時為之一清。
果然是詛咒怨煞之流的手段。
這等手段,在他初至大稷不久,便就遇上過一只白骨婦,有種喚作冤死咒的手段。
這等手段,仿佛因生果報,毫無道理可言。
中了咒,只有施咒者或中咒者其中一個至死方休。
這幽冥之地,是惡鬼邪魔。
此等手段,恐怕是層出不窮,且更為可怖。
江舟雖仗著道行遠高于對方,卻也不敢任其施為。
元尺高懸頭頂,牢牢護持著自己。
南明離火劍一晃,驟然分化萬千。
劍飛舞,一道道流火飛泄。
周遭之,頓化火海。
一聲聲慘嚎厲嘯此起彼伏。
幾乎是一邊倒的屠殺。
但惡鬼也不愧是惡鬼。
惡邪厲,不可以常理推斷。
江舟如此屠殺,不僅沒能威懾眾鬼,向他襲來的鬼魔怪數量沒有減,反而激起了對方的心,招來了更多的鬼魔怪圍攻。
原本圍在此的鬼怪魔,不過是數百。
這一翻干戈起,像是驚了鬼魔巢。
自寶樹林中不斷有魔怪鉆出,瑪瑙河中一個尸白骨爬出。
善法城中,極樂妙境,一時間,頓變幽冥鬼域。
金象見狀,甩起長鼻,掃飛一片鬼。
卻并非是要相助江舟,邁巨足,扭頭便跑。
“小子!不聽老象言,吃虧在眼前!”
“不是象爺爺不厚道!是象爺爺命金貴,你買不起啊!”
“象爺爺也不白拿你好,待你有命留下,高呼一聲象爺爺,我自然會再來馱你!”
留下一句話,眨眼便鉆林中不見。
“哼!”
江舟見自己手,果然引來了更大的麻煩。
卻也沒有后悔。
既然不讓他安安靜靜地進城,那便一路殺進去!
念頭起,南明離火劍明更盛。
南明離火熾盛,千百道劍,每一道都驟然膨脹數十倍,變作了一條條百丈火龍。
龍口一張,明熾焰便將鬼邪魔片片吞噬。
江舟此時心中卻沒有半點殺心。
眼中更是一片清明祥和,甚至有慈悲之。
仿佛他不是在殺戮,而是在普度眾生。
這才是南明離火劍。
自他得到此劍,此時才真正將其威力發揮出一二。
“間小子,鍋中食爾!”
“竟也敢在幽冥張狂!”
江舟殺得起,終究是引來了更為可怖的鬼。
腳下地面,原本是黃金寶玉鋪就。
此時黃金寶玉竟都化作了一白骨、一顆顆骷髏。
污涌,穢飛濺。
白骨骷髏,污穢,蠕聚合,竟瞬間變了一一尊如山般的鬼出現在眼前。
高達百丈,渾頭顱眼幽幽,萬千骨手招搖。
恐怖之極。
“嘿嘿嘿……好俊的后生……”
“何不與我歡好”
鬼炁怨之中,見得一襲紅閃。
紅得刺目,紅得驚心。
這兩尊鬼一現,原先哪怕江舟片屠殺,也不能嚇退一步的惡鬼厲魔,此時竟是紛紛避讓逃遁。
畏極懼極。
江舟見狀,也并無畏懼。
只是手中抓著一把元冥金丹,盡數塞口中,化為道道純元炁。
這冥之炁,配以舍利金,比純粹的金更容易為他所消化。
幾乎是口即化,瞬間轉變自己的法力道行,且毫無上限一般。
先前一番廝殺,別說沒有令他有半分力竭。
反而令他更加強大。
見他如此行徑,兩尊初現的鬼都忍不住心中暗罵。
那金丹是何它們不知,但卻看得出其中珍貴之。
將此等寶貴金丹當作糖豆來磕,你踏娘的良心不痛嗎?
不過這一把金丹口,江舟上暴漲的氣息卻令它們心中驚極,竟生退卻之念。
賭局雖人,但輸贏難料,也得有命去用。
這小子如此闊綽,顯然來頭也不小。
它們想退,江舟既已手,卻不會容許它們退。
先前那些鬼雖惡厲,卻遠不及它。
價值不過是更多的元冥金丹。
這兩尊卻不一樣。
這哪里是惡鬼?分明是兩尊送寶大隊長!
“轟!”
熾焰熊熊,萬千劍盡合一。
化作一條千丈火龍,襲卷而來。
兩鬼發出怒吼厲嘯,激起兇,也不再想退,各展手段,噬魂奪魄。
……
在江舟與兩尊惡鬼大戰時。
善法城中有一玄妙所在。
天音妙樂裊裊,佛仙燦燦。
瑞靄重重,霞萬道,異香陣陣。
有世間種種,諸般極樂之象于其中演化。
竟是比江舟在城中所見種種妙境更勝卻數倍。
更有一座座金殿寶宇。
其中人影幢幢,諸般種種,奇形怪狀。
竟是天地神人鬼俱足。
這所在,中央有一片七彩蓮池。
這些人影或是站立蓮池邊,或是端坐蓮葉蓮花上,或是高居金殿寶宇中。
卻無一例外,俱都是圍著七彩蓮池,目注其中。
七彩蓮池中,有道道漣漪漾,竟是映照出一片景象。
正是江舟與兩尊鬼大戰之景。
歷歷在前,清晰無比。
一道道妙樂,自一朵數尺蓮臺之上,一個披七彩天,頭挽螺天高髻的絕人手中琵琶傾泄而出。
時緩時急,時輕時重。
仿佛有無數金玉之珠滾落。
令得在場所有人神鬼仙,非人非鬼非神非仙,都癡迷之狀。
“嘻……”
一曲暫歇。
那絕人懷抱琵琶,輕笑之聲如清泉,如仙釀。
既令人心清,又令人神迷。
“老佛極樂大宴,果然是天地所鐘,三界齊賀。”
“這才兩日功夫,便接連來了這許多負氣運功德之輩。”
絕人朝一方一座佛剎寶宇之上看去。
那剎宇高有十余丈,建得仿佛一座極大的佛龕般。
前有經幢寶幡重重,遮掩了中端坐之“人”。
只能看到其下一十數丈方圓的蓮臺之上,約有一尊十數丈的影。
仔細一看,那白的蓮臺,竟是一白骨、一顆顆骷髏堆徹而,森然令人心懼。
“此人比昨日那一行更是不凡。”
“頭頂有福德寶凝若實質,氣運功德滔天,其勢如。”
“如此潑天功德,驚世氣運,怕不是哪個仙真神圣下凡?”
絕子形裊娜,緩行至七彩蓮池邊上,看著其中映照的江舟,齒一笑道。
有一奇詭鬼接口道:“仙真神圣視幽冥之地為至污至穢之所,自視清凈高潔,又豈會到這善法城中來?”
“再者,縱是又何妨?”
“盆鬼王與鬼嫁婦都是池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非同一般,縱然是尋常真仙遇上了,稍有不慎,也要被污了頂上三花,穢了中五氣,就此殞落也非不可能。”
“嘿嘿,送上門來的好賭籌,豈能錯過?”
“千運萬劫寶局既開,便沒有回頭的道理。”
“本王先下一注,就以此人六之首作賭!九幽第二層,壘剛地風土中三座鬼城為注,誰敢接?”
周圍眾“人”目閃爍,多現詭譎,卻無人應答。
忽有一灰老者行出:“我與你賭。”
“嗯?神真人?”
那詭異鬼不屑道:“區區一介散修,仙籍未登,你又拿什麼與本王賭?”
灰老者也不惱怒,輕笑一聲道:“你用幽冥鬼城為注,我便以將來世真界之土與你賭。”
“嗯?”
不僅是那鬼,周圍眾多“人”都是一驚。
目詫異地再次打量老者。
那詭異鬼懷疑道:“你是從將來世真界而來?”
那絕人笑一聲,接口道:“祁利失王,你卻是眼拙了,這位便是玲瓏寶樓之主,棋仙齊真人,”
“齊真人的富貴,可非你所能想象。”
“哦?”
那祁利失王聞言,目中放出無窮貪婪之,毫不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