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千君搖頭的力氣都沒。
“是不是很難,看過大夫了嗎...”說著便要去請大夫,一轉差點撞上了寒風手裏的藥碗。
“王爺當心些。”楊風側避開他,走去床頭遞給了辛澤淵。
辛澤淵扶韓千君起來,“喝完藥再睡。”
藥喝完了,單青又從小王爺後了進來,“粥涼好了,先生給師娘喂點粥...”
“覺到冷便是又要燒了,再添些碳火...”
“再換一盆水。”
......
小王爺從床尾讓到床頭,再從床頭被趕到床尾,看著大夥兒為了韓千君忙裏忙外,自己什麽都幫不上,連句話都搭不上。
他出生便是被人伺候的主子,知道怎麽陪人玩,卻從來不知道如何照顧人,除了知道生病了找大夫,旁的什麽都不懂。
倘若是他坐在辛澤淵的那個位置,他只會著急,不知道冷了便是要燒了,也不知道該給吃些什麽。
突然嗅到了一陣幽幽的香味,小王爺環顧四周,便看到了幾只|著臘梅的花瓶,一時愣在那,不知道在想什麽,癡了一般。
最後還是韓韞不忍心,把人拉了出去。
人到了屋外,外面又在飄雪,手裏端著的金黃小魚早就涼了,粑粑地躺在碟盤,香味兒全沒了,小王爺轉頭沮喪地問韓韞:“今日的定親宴,是不是不會有了...”
韓韞指著院子裏一株沒有開花的山茶樹,提醒道:“同樣都是山茶,為何這一珠沒開,後山茶園裏的卻枝頭繁盛?”
小王爺搖頭,“因為它沒伴兒?”
韓韞說錯了,“是因為長在了不適合的地方,便不會開花。”
小王爺沉默。
韓韞見他不吭聲,懷疑憑他的腦子是不是沒聽懂,半晌後便聽小王爺道:“不喜歡山茶花,喜歡的是臘梅。”
小王爺眼睛都紅了,“可小時候分明喜歡當我媳婦...”
原來他還惦記著小時候的事,韓韞忍俊不,“兒時王爺府上沒人管,兜裏整日揣著一把糖,那小妮子貪,尤其喜歡吃糖,別說你讓當媳婦,你當他爹都樂意...”
小王爺:......
—
昨夜韓千君在辛澤淵的背上睡著了,辛澤淵回答的那聲“不疼。”沒聽見。也沒聽見他問,“韓千君,婚約到底還作不作數?”
背上的頭越來越沉,辛澤淵察覺出來了不對勁,回頭喚,“千君?”
沒聽到回應,反而背心的頭在慢慢往下,辛澤淵繃直了脊梁,把的腦袋頂回了床榻上,再轉把人抱去了被窩。
韓千君是半夜發的熱,頭疼得厲害疼醒了,起正喚鳴春,卻見床榻邊上靠著一個人,即便燒糊了,也能分辨得出是他,手去抓被褥往他上搭,“辛公子,冷不冷,快蓋上...”
辛澤淵睡得并不沉,起他便察覺到了,突然被一只手抓住,燙得他一震。
隨後側去額頭,果然起了熱。
辛澤淵臉不太好,大抵是頭一回用那樣肅然的目看,今日一晚上他都在忍著,包括點頭承認要與小王爺定親,還有小王爺牽手,他都住了緒,沒有出半點慍。
此時沒控制住,嗓音明顯高了許多,“韓千君,釣魚就那麽好玩,命都不要了?”
韓千君并非是個會撒的,可耐不住發了熱腦子不清醒,被他一兇,委屈地看著他一陣,突然倒過去撲在他懷裏,晃了晃發昏的腦袋,“別生氣嘛,以後不去了...”
生怕他要走,韓千君攥住他前的料,“辛公子,我頭好疼,你說是不是想你想疼的......”
辛澤淵被抱住,懷裏恍如多了個火球,知道燙得厲害,對外喚了一聲,“楊風。”
回頭把懷裏的人拉起來,虎口掐住的下,讓看著他,“嗯,想我...你便要跟旁人訂親,跟旁人去釣魚,還把自己折騰病?”
發熱時,韓千君想不清楚那麽多的彎彎繞繞,聽他說起訂親便想起了明日的訂親宴。雖答應了小王爺,也沒想過要反悔,但辛公子已經和躺在了一張床上,不清白了,這輩子是徹底嫁不人了。
一張臉被燒得通紅,眼珠子慢慢閃出了星星亮,那模樣像極了一只煮了還活著的紅螃蟹,彷佛悟出了人生真理,“我知道了,我是真的嫁不出去,小王爺也不例外...”
辛澤淵:......
神旺盛的人,在生病時都與旁人不一樣,人躺在床上已經奄奄一息了,手卻沒停,到抓,最後抓住辛澤淵的袖,死活也不放,辛澤淵只能一只手擰帕子,替敷額頭。
半昏半醒,韓千君也沒停,“我都沒打算招惹你了,是你自己湊上來的...我只是個尋常的姑娘,并非柳下穗能坐懷不,你再這樣下去,我會經不住你的,又要行非分之想了...”
“韓家都想讓你死了,你怎麽還會上他們的兒...”
“辛夫人沒告訴你,長得好看的人都是壞的嗎...”
“換做是我,我若是活著回來了,絕不會去娶他們的兒,就讓嫁不出去,讓為京城的笑話...”
“我就有那麽好嗎,值得辛公子如此相待...”
“倒也不是沒有好的地方,我有一對好爹娘,有三位優秀的兄長,還有很多很多的銀子...”
大夫已經請過來了,一屋子的人安靜地聽叨叨。
韓韞恨不得堵住,奈何這會生病了不得,只能把自己的眼睛捂住,看不見就當聽不見。
鳴春急得把手指頭都快斷了,心道娘子可別說了,病好了,你會咬斷自己舌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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